到达市中心的胜利饭店,警卫员停稳车,回头发现首长抱着酒瓶不撒手地仍处于凝眉思索的状态,犹疑着要不要提醒他一声饭店到了。
这时,车外,一名上了年纪但保养的很好的老人,拄着手杖,健步走来:“老夏到啦?咋地这么迟?就等兄弟你了。大伙儿都进去了,我想着你应该快到了,就等你一起去给宁老献寿撒。”
夏兆元这才回过神,没留意,开门下车,没留意把怀里的酒瓶也带下去了。
正巧来人也是个老酒虫,鼻子嗅了嗅,闻到异样的酒香,伸手就要拿酒瓶:“给宁老的礼吗?什么酒这么香!快给我闻闻。”
“嘿嘿,这个不能给你。这是我一个晚辈孝敬我的,宁老的礼在后面。小兔崽子,还不赶紧麻溜地把寿礼拿出来。”
警卫员哧溜跑到后车厢,打开盖子抱下首长从京都带来的寿礼。
“你手里的到底什么酒?”对方目不转睛地盯着夏兆元手里的酒瓶。
夏兆元笑得很嘚瑟,但同时又后悔,咋这么不小心把酒瓶带下来了捏,这下怕是逃不掉被别人喝一口的命运了。
“老胡,这话我偷偷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这是上好的猴儿酒,无意中得来的。你要替我保密,我就分你一口。”
“一口哪够啊,半瓶。”
“胡敬业你强盗啊!他奶奶的老子一塌刮子才得这么一小瓶,你想分走一半?拉倒吧!”
“拉倒就拉倒!回头我和老陆、老萧说,你夏兆元得了好酒吃独食,以后钓鱼吃酒再不叫你了!哼!”
“不叫就不叫,稀罕啊!老子后车厢还有坛上了年份的人参酒,本来想分点给你们几个尝尝的,这下老子一个人喝。哼!”
老小孩老小孩,老了又跟孩子似的,打起口水仗谁也不让谁。
胡敬业吸吸鼻子,实在抵挡不了瓶口溢出来的酒香,又听老夏说,车里还有坛十五年份的老山参泡的酒,肚子里的酒虫叫得更欢了。舔着脸和老友打商量:“那给三分之一?”
“最多小酒盅一酒盅,再多没商量!”夏老将军昂起下巴。
“两酒盅?”为了好酒,胡老将军也豁出去了。
“没商量!”
“行吧,一酒盅就一酒盅吧。”
胡敬业一脸肉痛相,但也知道眼前这兄弟,脾气最是说一不二。再讨价还价下去,恐怕连一小盅都喝不到了。
“话说,你哪个晚辈孝敬的?这么大手笔。”
“那是!老子福气好,你羡慕不来的。”
“哼!老子福气哪里差了?我告诉你,前儿个捎给你的烟,就是那帮小子孝敬的!”
谈妥条件,两个一把年纪的老战友,哥俩好地勾肩搭背进饭店,一路上竞相比着各自的小辈哪个更能干、更孝顺。
寿宴厅里,宴席还没正式开始,女眷们围着宁老夫人闲话家常。
宁老今天过八十大寿,做为妻子的宁老夫人,其实才只六十五岁。因为她不是宁老的结发妻,而是抗战胜利后,嫁到宁家续弦的。
宁老的结发妻,在战火最激烈的那几年伤寒过世了。
正因这个原因,宁老前妻所出的子女,都不怎么待见她。而她因为年轻时溺过水,中医诊断患了宫寒症,这辈子注定膝下无子,这也是和前任丈夫离异的原因。
今儿宁老八十大寿,小辈们该出席的都出席了,却没一个到她面前来给她敬茶问安。
一干女子学校时结识的小姐妹们替她打抱不平。
宁老夫人和善地笑笑:“算了,我都这把年纪了,已经不想孩子不孩子的事了。今天是老宁的寿诞,咱们多说些开心的话。”
“说起开心的,我这倒是有一桩,可惜当时没想起来,生生给错过了。”一个打扮利落的妇人,坐在宁老夫人的下手边,笑着说道,“去年入冬前,我不是去南城走了趟亲戚吗?回来火车上,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