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走了啊。
清苓叹了一声,慢下脚步,摸摸裤兜,他昨儿给她的家门钥匙,还揣在身上,干脆拿钥匙开门,进去转了一圈。
屋里收拾得很干净。床上的被子叠得跟豆腐块似的,方方正正、棱角分明;窗下的香桌上,摆着一盏擦得锃亮的铜底煤油灯;窗户上的纸是新糊的,干净得几乎可说一尘不染。
另外两间房空荡荡的没什么家具,修屋时,把那些虫蛀厉害的霉烂家具,剁成柴禾烧火了。
烤肉那天似乎听向二婶笑说了一句,说这两间空屋将来给他们结婚用,家具什么的,全部新做。
思及此,清苓的脸不由又烫起来,赶忙退出房间,拿扫帚扫了遍院子,又去菜地巡视了一圈。直到肚子唱起空城计,才想起自己脸没洗、早饭没吃,巴巴跑来未来夫家晃悠了半晌。
捂着脸羞了自己几句,锁上门回家。
沿途,舒展着胳膊,鼻尖嗅着青草香,抬眼可见清爽的天空。
心情好,看什么都好!
新的一天开始咯。
……
向刚扛着大麻包、提着行李,搭渡轮到宁和县城坐火车。
火车上,不少人看到他大袋大袋的行李,以及那一只暴露在空气中的肥山鸡,馋得直吞口水。多久没吃到肉了,这不眼馋他们么。
不过看看向刚人高马大的身材、肌肉纠结的臂膀,关键是那一身军装,即便心底有坏心思冒泡,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总有个别不开眼的。
趁向刚双臂抱胸、背靠位子上闭目养神,想偷偷顺走他脚边的包袱和那只山鸡,才出手,被一只刚劲有力的大掌扣住了手腕。
“这是我的行李。”向刚睁开眼,定定地看着想要偷他行李的人。
那人疼得脸色青白、冷汗直淌,哆哆嗦嗦地说:“对、对不起,俺搞、搞错了,以为是俺自个的。”
向刚冷哼一声,甩开对方的手。
那人被甩出过道,后背重重撞上过道另一侧的椅背,疼得他直哀嚎。
其他乘客不禁抽了抽嘴,看着都替他疼。
这么一来,哪怕存着贼心的,也不敢起贼胆了。
向刚一路顺利地抵达省城,在省城火车站下车后,按张张奶奶给的地址,还算顺利地于太阳落山前寻到了张有康的儿子张岳军家。
张岳军一家住在单位分给职工的福利房——筒子楼里,一家四口两间房,厕所、厨房和其他居民共用。
这个时间正是炊烟袅袅忙做饭的时候,张岳军在家督促儿子练字,他媳妇在楼梯间的厨房做饭。
向刚穿着军装、扛着麻袋身姿笔挺地步入狭隘逼仄的楼道,立马吸引炒菜的主妇、上下楼的居民,纷纷朝他行注目礼,心里不禁猜:这哪家的亲戚呀,长得可真俊。
“请问,张岳军家怎么走?”向刚朝迎面走来的中年男人打听。
“张什么军?”中年男人一时没听清。
边上一个高高瘦瘦的主妇握着锅铲接腔:“张岳军?这不胜男姐的那口子吗?”说完不等向刚反应,扭头朝楼梯间最里边热火朝天忙炒菜的罗胜男喊,“胜男姐,你家来客人了!”
罗胜男诧异地熄了火,撩起围裙擦着手,从狭窄的过道里挤出来,疑惑地打量着向刚,确定不认识这个人,不由问:“小伙子,是你找我们家老张?”
向刚噎了一下,一时有些转不过弯。张有康在雁栖大队,被人叫老张,没想到他的儿子,也到了被人叫老张的年纪。
“婶子,我叫向刚,老家宁和县雁栖公社的,这不才从老家回来,张爷爷让我捎了些土特产给你们。”
“噢——”罗胜男一听明白了,敢情是老家的阿公阿婆,托老乡捎东西来了,连忙领着向刚回家。厨房的菜先搁着,托瘦高个的主妇帮忙照看。
其他主妇纷纷投以羡慕嫉妒的眼神。明里暗里夸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