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是与先皇最亲近的一个妹妹, 与方贵太君也自幼相识。但虞锦眼下的紧张,与近来对方贵太君的不信任倒没什么关系,而是因为楚家。
她当时决定出手办楚家, 虽是自己已思量已久, 但对朝中而言十分突然, 宗室、乃至宫中也有许多反对之声。
而方贵太君与恒王, 是当时少有的坚定地站在她这边的人。
两个人都不太接触政事,只是作为家人给了她一份支持与信心, 让她不要怕,既知是对的便做下去。同样是以家人的角度,恒王还游说了自己的几个妹妹、也就是虞锦的另外几个姨母, 不要在楚家之事上反对太多。
她们是当下与皇家亲缘最近的一干宗亲了,她们闭口不言, 旁的宗亲开口时也不免多几分顾虑。
所以恒王当时的态度可谓引起了“蝴蝶效应”,如果没有她从旁相助, 虞锦办楚家引起的舆论风波必定比现在强上不少。
而反过来说,这样全力支持她的恒王,看楚倾不顺眼也是必然的。
再加上她中间还去见过前阵子刚对楚休下过黑手的方贵太君, 虞锦怎么想她这回去德仪殿都不会是好事。
楚倾那个脾气若再跟她争辩个是非曲直, 那结果怕是就更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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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仪殿正殿里,正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恒王与方贵太君两个长辈分坐左右两侧, 元君仍四平八稳地端坐在主位上,没有尊他们上座的意思, 也不起来见礼, 惊得一众宫人都不敢抬头。
恒王那张保养得宜的美艳面孔早已冷到极致, 睇了眼身边的侍子,那侍子便上前代她说话:“元君, 恒王殿下想问一问您,这回大选您一个人都没为陛下留,是怎么回事。”
楚倾淡然坐着,听言笑了声,眼帘略微抬起两分:“殿下是听说了礼部旨意才进的宫。”
这不是疑问,他说得十分肯定。
恒王也没有否认:“是。”
楚倾看向她:“那殿下便该知道,能走到礼部下旨这一步,就是陛下已认可了这结果。”
“元君不要与孤王兜圈子。”恒王凛然一笑,“你只告诉孤王,你在其中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蛊惑圣心的话,你弟弟楚休又是怎么一回事。陛下如何会因见了他,就连对大选也无心了。”
她一壁说着,楚倾的目光一壁若有所思地划过方贵太君。
恒王鲜少过问宫中之事,如今忽有这般质问,可见是方贵太君跟她说了个“明明白白”。
因着方贵太君与先皇的缘故,宫中无人不敬他。若非因为楚休这档子事,他还真不知道方贵太君有这样的手段。
楚倾边思量着边又笑笑,往侧旁倚了倚,胳膊肘慵懒地支向旁边的八仙桌,以手支颐地笑睇恒王:“恒王殿下,您是外臣。”
恒王眉心一跳。
“宫中之事在下无可奉告。殿下若觉大选之事在下办得不妥,大可去鸾栖殿请旨,让陛下来治罪。”
“哈――”方贵太君听得怒极反笑,向恒王一指楚倾,“你听听,如今他倒敢拿陛下来压咱们了,这是什么道理?”
楚倾笑意淡去:“臣奉旨办差,陛下并未有过不满,贵太君却请恒王殿下来这里兴师问罪,这又是什么道理?”
方贵太君眼底一凛,侧眸看他,既对他的态度强硬有几分意外,又不免厌恶更深:“你不要以为陛下肯给你几分面子了,就没人敢治你。”
“好。”楚倾悠悠点头,“贵太君侍奉先皇,臣敬您一声长辈。但您别忘了,陛下一日不下废元君的旨意,臣便还是陛下的元君。”
语中稍顿,他定定地看着方贵太君,带着几分不屑,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您真有本事就让臣看看,普天之下除了陛下,还有谁敢治臣。”
“元君!”与殿中沉肃极不相符的清亮女声突然荡进来。
三人都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