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期间, 家中多有亲戚朋友前来走动。
叔叔一个朋友,带一个妻子, 再带一个孩子,如此便是三人,来了两家便是六人,若不巧碰上三家一起来了, 便是八九人, 加上叔叔婶婶、三只狗狗,客厅里常常人满为患,有时沙发上,乃至饭厅餐椅上都要坐满人。与茶壶配套的茶杯已不够用, 婶婶只能拿了水杯来凑数,客人你一言我一语,家里有如菜市场般喧闹, 客人走后, 瓜果皮更是堆成了山。
周小明还好。
自己在客厅该玩什么玩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
而一美、书庭、小姑三人,则统统躲进了一美房里, 关上房门, 三人拿iPad刷刷综艺、看看电影。
周小明同学便成了客厅与一美卧室间的小信差。
婶婶给客人洗了水果,有时会分装一盘,叫周小明给一美房里送去;有时房间里有人饿了、渴了, 便会把周小明叫进来, 叫周小明去和婶婶拿水和食物送进来。
周小明一个人, 保障了三个人的食物补给链。
有时周小明正一个人玩得好好的,小姑一句话,便不得不放下玩具来回跑腿——婶婶看在眼里,觉得周小明可怜,便对他说:“叫她们自己出来拿!多大个人了,是缺条胳膊还是少条腿了,什么事都要你跑腿。你跟她们说,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你们不能看我小,就随便儿欺负我!去说去。”
周小明便“哒哒哒”跑进去,双手抱臂,气哄哄地按婶婶教的说了:“哼!你们欺负人,总让我跑腿!”
小姑循循善诱道:“年纪最小的就是得跑腿,这是规矩,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不信你问书庭姐姐。”
小姑一提这一茬,书庭便想起来了。
记得小时候,小姑一在外面混不下去,就来她们家窝着混吃混喝。
有一次是在外地意外怀孕,没钱打胎,只能来了她们家里,拿了她们家的钱打胎,打完胎后在家里一住就是半年之久。吃她们家、喝她们家也就算了,当时爸爸妈妈每天下班回来晚,自己小学放学则要早一些。小姑看爸爸妈妈不在,书庭年纪又小,好欺负,便天天叫她跑腿。让她倒水,拿东西,或给她钱,叫她下楼买吃的。
等书庭买上来了,小姑一口都不给她吃,自己全部吃光。
抠得要死!
有一次在饭桌上,因为最后一块排骨,书庭仗着爸爸妈妈在场有依靠,于是寸步不让,和小姑大吵起来。当年小姑也只是一个非主流的黄毛丫头,不懂事,两人在桌上对着吵,婶婶帮着书庭也不是,帮着恩惠也不是,只能视而不见,见两人吵得厉害便说一些“好啦,好啦,别抢了,明天我再做”之类的话语和稀泥。
书庭没抢过,大哭起来。
恩惠则夹来了排骨,一个人道貌岸然地啃。
叔叔一看书庭哭了,又看恩惠这要死不死的样子,臭骂了恩惠一通,对书庭说:“走!你那是什么姑姑,不理她,爸爸带你下馆子,吃锅包肉、糖醋排骨去,不带她!”
书庭这才停止了哭泣,得意洋洋穿上衣服要走。
婶婶拦了一通。
说饭吃到一半,这是干什么呢。
且当年家里经济不像如今宽裕,出去吃一顿也是不小的开销。
但最后也没拦住,爷俩果真出去吃了一顿回来。
不过当年,书庭、小姑两人又吵又闹、又哭又笑,倒也积累下不少爱恨交织的情感,后来小姑被爸爸从家里赶出去自立,书庭心里是又痛快,而又隐隐有些不舍。
这么多年,小姑对书庭也较一美特别些。
与书庭,多么重的玩笑都开得,而与一美总是隐隐保留尺度,看一美性子弱,于是多以关心为主。
书庭提起了此事,质问小姑:“你看看你,抠得要死,而且你是使唤我使唤习惯了是吧?不是说最小的跑腿吗?逢年过节大家全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