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随口一说,她却反反复复揣摩这句话,揣摩出不下十几个用意,简直是自作多情!
想着,书庭断然离线,回房整理东西去了。
再过一周要搬新家,妈妈叫她把不要的旧物丢掉,其余都打包好。
四季衣物、小学到现在的课本、和朋友逛街时买的,不超十块的小手链、小项链、小挂件…
书庭一件一件审查,不要的一律丢掉!
与此同时,一美也在做同样的事。
来婶婶家一年,婶婶为一美添置了不少新衣服,一美便把小学时的旧衣服都丢掉了。即便衣服变得少得可怜——夏天只有五六件T桖、两条短裤、一条裙子,冬天只有一件羽绒服,两件毛衣和一件衬衫,但每一件都是精品。
且东西少了,打包起来也方便。
扔扔扔,似乎是一件比买买买更爽的事。
舍掉一切冗余、负累,断掉过去,重新出发,物质上做减法,让生活更加简单纯粹、高效。
一周后,大家便搬入了新家。
刚建成的新小区,小区内赫然挺立十几栋高楼,植物、健身器材、人工湖一切都是崭新的,且停车场里,随处可见奔驰、宝马、奥迪,在那个年代的小城市,已经算十分气派。
打开了新家的门——
那是一间宽敞、明亮、大气的精装房,与之前老旧、窄小的家属楼相比,简直堪称华丽宫殿。
客厅里复古、大气的皮沙发,巨大的液晶电视。
洗手间里,洁白如玉的陶瓷浴缸、洗漱台。
厨房里一应俱全的设备,八人的大长桌。
卧室里崭新的家具,宽敞的衣柜,能照一整身的穿衣镜。
即便姐妹二人之前已经来过一次,但今天再次看到,还是兴奋得相拥雀跃起来。
婶婶也是兴奋的,只是一直装作若无其事而已。
婶婶最爱她的厨房——
强劲的抽油烟机,嵌入式大理石的燃气灶,燃气灶是一对的,她可以一边煲汤一边炒菜。
还有双开门的大冰箱。
以后,她一定要买漂亮、统一的保鲜盒,把剩菜、水果都整整齐齐摆进去,而不是胡乱一塞。
婶婶还买了一堆锅碗瓢盆。崭新的,盘子花色优雅大方,锅子是一套的,摆起来十分美观。
大家把一箱箱东西搬进来,开始各自整理。
属于一美的东西不多,一美把当季衣服挂上去,过季衣服收起来,又摆放了一下书本,把新文具收进书桌下的小抽屉,很快便收拾好了。
她终于有了自己的房间,自己的书桌。
书桌十分宽敞,摆了一系列书籍,以及笔筒、闹钟一类小物件后,还有大把空间用来学习写字。
婶婶还为两个姑娘一人挂了一顶粉色原定帐篷,显得房间更加漂亮。
…
劳累了一天,勉勉强强收拾完东西,下午时分,一家人便进楼下的大型超市逛逛——在当年,那是全市唯一一个两层楼的大超市。
晚上,婶婶已无力做饭。
从饭店买了六道菜,打包回家里,用新盘子装好摆上桌,大家便一起庆贺乔迁之喜。
婶婶难得喝了一回酒,只一瓶啤酒便喝得微醺,又开了一瓶满上杯,举杯看着叔叔说:“宇成,谢谢你。”彼时,婶婶眼眶已经红润,说着,婶婶一饮而尽。
叔叔也有些醉了,说:“凤仪啊,这么多年来,我对你,对咱爸,一直有亏欠…”
多少年了,他们在一起喝酒,从来都是在呼朋引伴、热热闹闹的场合,而从未夫妻二人单独小酌一杯,谈谈心事。
他们也许久未曾唤彼此为宇成、凤仪。
在书庭面前,从来都是“你爸”、“你妈”,在外人面前,也是“孩子她爸”、“宝儿她妈”。而面对彼此,他们似乎更无需称呼,仅一个眼神,或一句“哎”,便知道对方在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