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对她展开一个温润的笑:“苏年,是皇上急召我入宫议政,耽误不得。你我之事,等我回府再谈,可以吗?”
苏年沉静的目光在他带着愧意的脸上停留了许久,久到他都以为自己不太光明的谎话会被她当面戳穿,可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点头。
风吹过书案上的卷宗,发出飒飒的声响,这样的静谧让沈慕忽然就觉得心慌,他抓住她纤柔的手,盯着她秋水般的眼眸向她一再确认:“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你等我回来,好吗?”
苏年没有抽回手,只是朝他一点一点绽放出笑意,好像玉台春满满盛放,美丽动人,见他自以为得到回应心满意足地离去,才在心里轻轻叹息。沈慕,没有人会傻到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等太久的人,终究是要先走的,可惜这个道理你到现在还是不明白。
她走到一边,展开李公公方才偷偷塞给她的纸条,上面赫然写着:“若水贤弟,惠文楼恭候大驾,但求一聚。”
苏年换了男装,轻车熟路地上了惠文楼二楼的雅间,打开门就看见身着青黑色常服的元煜之正逗着一只白色的鸟,见她进来,脸上透出明显的喜色,立刻献宝似的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送你的,是一只鹦鹉。”
“鹦鹉?”苏年一脸狐疑,这鸟白白胖胖,和一般鹦鹉长得没有丝毫相似之处,憨憨地站在金色的鸟架上,样子很是滑稽。见她有点感兴趣的样子,元煜之也觉得高兴:“它叫小元,是一只罕见的白鹦鹉,还会学人说话。”
她看着鹦鹉蓬松雪白的羽毛,实在有些手痒,想上手摸一摸,又有点犹豫,便问他:“小元会咬人吗?”
“会咬别人,但不会咬你,”他一本正经地说,歪着头,深邃的黑瞳直直地盯着苏年瞧:“这点随他主子。”
苏年给了他一个白眼,不想理会他的油腔滑调,伸手顺了顺小元的毛,果然很温顺,只是稍稍动了动脑袋,便又大着胆子继续揉,最后一人一鸟都舒服地直眯眼。
顺了好一会儿,她收回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为什么送我这个?”
“你不是喜欢鸟吗?还想让小鸟说话,连只小麻雀你也能和它聊上——”他的话戛然而止。
她横了他一眼,不过也没再追究这个彼此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只是问道:“那它都会说什么话?”
“就是一些吉祥话。”元煜之毫不客气地拍了拍鸟屁/股,“来,小元说几句。”
“大元盛世,千秋外代!”“国泰民安!”“万寿无疆!”还真会说不少吉祥话,不过声音又尖又细还带点娇贵,不知道是不是跟着李德全学的。
“苏年真好!”
忽然小元的声音变得有点低沉,还冒出了这么一句与众不同的话。
苏年听得一愣,忙转头看了眼元煜之,却看见他脸上很不可思议地出现了一丝羞涩,居然别过眼去不敢和她对视。
“我心悦苏年!”小元又喊了一句,宛如一潭死水里陡然投入一块巨石,瞬间在她心里掀起波澜。
“谁心悦苏年?”她条件反射地追问了一句,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傻,这只鹦鹉只是学人说话,怎么会回答她的问题呢?
不料小元抬了抬小爪子,胖胖的身躯缓缓动了动,还真接了一句:“元敏慎心悦苏年!”
这下元煜之急了,抓起盘里的一颗煮熟的豆子就往它嘴里塞:“小元你给我闭嘴!”白胖的鹦鹉身子一躲一躲还挺灵活,伸着脑袋叽叽喳喳叫起来:“元敏慎心悦苏年!”过一会儿又扑腾着翅膀怪叫道:“苏年最好!”
元煜之耳根子彻底红了,窘迫地低着头,垂头丧气的样子。小元却像一只斗胜的公鸡,收起翅膀,趾高气扬地甩着头毛。
“傻子。”然后他便听到苏年轻笑一声,抬头望去,看到她笑意盈盈的脸,一时竟看得愣住了,随即心头不可抑制地涌上一阵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