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画面似乎在瞬息之间雷雨大作。
江恪的面容一贯冷峻,但也鲜少企及此时闪回记忆中的霜寒。
他大约已经从长舌的村妇口中听说一些真假难辨的事情,走到近前又明晰可辨母子两人身上若有似无的魔气,面色越发难看起来。
“那晚上也是你刻意的吗?”
在江恪口中,他母亲的爱恋不值一提,甚至低劣刻意。江熠母亲来不及因为见到江恪而欣喜,便被他贬入尘泥中。
她不知从何说起,甚至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身上沾染的魔气是无害的,只是一只尚未化形的兔精的气息。
江熠也不知所措地站在两人之间,茫然而恐惧。
“好在他还有救。”江恪冷冰冰道,看向江熠母亲的目光不参杂一丝感情,连同看江熠也仿佛只是在看一个器皿。
江熠的视线中,江恪在他面前蹲下身来,勉强达到与他视线齐平。
“想要修道成仙吗?”江恪问。
从如此近的距离看,他的眉眼和成年后的江熠有六成相似。
孩子对于得道成仙哪里有什么概念,自然是摇头不愿,“我要和母亲在一起。”
陌生人带来的不安全感,让孩子对于母亲更加依赖,说完跑过去躲在了自己母亲身后偷看江恪,不明白他是谁,要做什么,“娘,我害怕。”
江恪听见“害怕”两个字,眉目之间不满更甚,“瞧瞧你把他带成了什么样子。”
他重新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身形高大如同乌云笼罩下来,同此时天边响起的闷雷一道给江熠重重的压迫感。
江熠母亲红着眼睛,顾不上其他,只是听江恪说得道成仙,连忙追问他:“你要把阿熠带回去吗?”
“我的确要带他回去,只是他这样的资质胆量,又有这样的出身,”江恪忖度着,目光忽然落在了江熠母亲的身上。
他的视线之中有不满,有厌恶,更多是高高在上的轻视。
江恪忽然靠近她,“他若是没有你这样的母亲,我想会好很多。”
江熠的手紧张地抓住了他母亲的衣摆。
女人感觉到身下的拉拽,苍白着脸回过神来,忍着眼眶里将要落下的泪水,弯腰将江熠抱回屋里,嘱咐他先不要出来。
小小的江熠趴在木板门上勉强从年久失修的稀疏门缝里看见交谈的两人。
他的母亲点头又摇头,最终还是轻轻点头。
江熠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只感觉面前的门板一下开了,他一个踉跄差点扑摔出去。
若是平常,他的母亲此时一定会上前来扶他。可现在她却没有动。反而是江恪忽然挡在了他面前,抽出身上的佩剑,那佩剑在他手上大小变换,成了一把匕首模样的武器。
匕首冷如冰,让江熠的手掌瑟缩了一下。
“我是你父亲。”江恪说。
父亲这个概念从来只存在于自己母亲的叙述中,父亲是新鲜的,但也早已经被灌输了一个既定形象。父亲是威猛的,强大的,需要无限尊崇的。
孩童的眼睛里一下绽放出许多光彩。
“真的吗?你是我父亲吗?”原来他真的是有父亲的人呀。
然而欣喜不过片刻,江恪推了一下江熠的肩膀,让他正面向自己的母亲,接着发出了一个冰冷的指令,“杀了她。”
江熠愣住,不解而恐惧。
江恪的手放在江熠的肩膀上,口中低声在他耳边说:“杀了她。”
江熠的手颤抖起来,“她是娘,不能杀。”
他的眼前被水雾迷蒙住,视线里只能看见自己母亲颤抖的身形。江熠透过那双孩童的视线用力一起眨了下眼睛,让滚烫的泪水落下来,然后刹那间他看清楚了面前人的样子。
她变幻了,面容扭曲而可怕,成了一张他陌生的脸庞。
“她不是你母亲,她是魔,杀了她。”江恪的声音冰冷地蛊惑着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