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让季祯难以理解。
他搅动着手上的粥勺子,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江熠:“那你母亲呢,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狗蛋也好,江熠也好,季祯也许没有完完整整认识他们,但他觉得自己所见到的已经足够自己作出一个合理的判断。
他不觉得江熠或者狗蛋会做出杀掉自己母亲的事情。
但不管江熠杀没杀了自己母亲,从怀讯那些人的反应来看,江熠母亲的身份在仙门之中也并不是很光彩,或者不足以拿出来说的。季祯以为自己这么问,江熠也许会露出介意的神色。
却没想到江熠的面色不改,语气也很平静:“我不是很了解我母亲。”
“什么?”季祯有些不懂江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不记得我母亲了。”江熠说。
“你不是和你母亲一起生活到了四五岁吗?”季祯皱眉,四五岁还不记得,岂不是个呆瓜?
江熠耐心回答:“我父亲将我接回云顶峰以后,我生过一场病,从那以后便忘记了以前的事情。”
“竟有这样的病?”季祯奇道。
生病以后忘了以前的事情的人,季祯不是没见过,但那都是烧傻了的结果,江熠哪里有一点烧傻了的样子?
“嗯。”江熠垂眸,“所以我想不起来了,我也想知道我母亲的事情,和我小时候。”
他如玉的脸色稍显的落寞。
季祯被江熠的表情转移了一些注意力,想不到再问什么,也怕再问触及江熠的伤心事。他看了看手边的粥碗,推到江熠面前说,“喝一口。”
江熠不解,抬头看季祯:“嗯?”
季祯举起勺子,一只手拿着一只手托着送到江熠的嘴边,“啊。”
江熠笑了起来,却还是不懂季祯的意思,季祯将勺子拿回来,阿呜一口自己吃了,又对江熠说:“母亲都是这么给孩子喂饭的。”
江熠一愣,这才明白季祯是什么意思。
季祯大口把刚才的一勺粥喝了,见江熠看着自己嘴巴,“你看什么?”
“除了这个呢?”江熠忽然问季祯,“母亲真的这样给孩子喂饭吗?”
他带着新鲜与好奇,仿佛借着季祯的动作探索着一个自己从未接触过,很想靠近的温暖领域。
“就是这样给孩子喂饭的呀,”季祯笃定道,又不是很知羞地说,“我娘一直喂我到八岁呢。”
他以年龄来佐证自己对喂饭的事情记忆的不容有错。
等说完,季祯才想到这事儿说出来有些跌份,因而不忘给自己挽回面子说,“不过也不是天天,只是有时候同我母亲一起吃早饭,她会喂喂我。”
后来还是季祯的大哥实在是说了他母亲好几次,这才慢慢停了。
江熠没有批评季祯娇气的意思,他目光温和,“还有呢?”
看季祯见他果然只是想知道罢了,而且没有笑自己的意思,就想了想说,“我母亲还会哄我睡觉,给我唱曲儿,我还记得一些。”
季祯说着哼哼了两句,是宜城那边的方言,比官话更要软糯不少,由季祯唱出来带着缱绻的尾调,让江熠心头酥酥的。
他想起零星闪回的记忆片段中温和的女声,以及不成调的歌曲,也许那并非心魔作祟,又或者即便是心魔作祟,也的的确确是发生过的事情。
江熠想,也许自己的母亲也给自己唱过这样的曲子。
季祯不介意给江熠多说一些,却也没想到江熠这么爱听。他们从吃早饭,一直说到要上路,季祯这才得空喝了几口茶。
他虽然嗓子发干,却还是带着私心让江熠和自己一辆马车坐着。
季祯歪在江熠怀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同他说自己家里的事情。
江熠似乎很乐于听见他与家人相处的细节,有些时候季祯说起一些事情时,江熠完全陌生的表情,让季祯有种从未接触过亲情的荒唐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