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过去,其后每年到崔毅忌日,都要禁宫中娱乐活动以示哀思。
在开国皇帝为数不多的诗文作品中,崔毅独占三分之二,除了部分悼词悼诗,他生前得到过开国皇帝大量亲笔书信,信中多次以诗文赞扬他,字字句句满是亲昵。
可以说,崔毅是梁初五杰的领头人物,只可惜去得太早,没能封侯。
当然,死后随葬皇陵,在过去可比封侯还要荣耀。
“崔毅曾经在淮西郡坑杀过大量士兵,为当时人所诟病,不过史书上记载这件事时用词非常暧昧,联想开国皇帝的做法,春秋笔法不难理解。”庄淼说,“这也是学术界目前认为他人格不健全的重要依据之一。”
姜宁大概听懂了:“童导不这么认为?”
庄淼笑了:“你知道今年年初,考古有新发现吗?”
姜宁更加茫然。
庄淼说:“今年年初,大梁开国皇帝墓塌陷一角,露出几块石碑,其中一块就刻着崔毅写给开国皇帝的信,这封信在历史上是没有公开过的。”
然而这封信却是崔毅一心为天下的最好证明之一。
庄淼在试镜时,要表演的也是这一段。
年轻的谋士身形略显瘦削,挽起的衣袖下却露出一截覆盖着薄薄肌肉的手腕,悬空在案桌上书写着信笺。
“天禧三年,壬午,二月,淮西郡大疫。时冯兴驻水北,士卒死于疾疫者,太半。兴不能固守城中,与亲信辗转多处,脱身新城。”
他瞳中光芒有些涣散,唇色苍白,看得出来已是病了很久。
一声闷咳冲到喉头,又被他尽力压下,喉结滚了滚,眼中竟有几分湿润。
默默停下笔,年轻谋士双眼望着远方,目光幽幽,语气却依然平稳得不带一点情绪。
“此番入城,冯兴所弃士卒如何?”
探马似是说了什么,他微微偏了下头,嘴角动了动,好像是想笑一下,最后却连个僵硬的弧度也没能勾出来,整个人像是一尊泥塑一样枯坐在案桌前,连最后一点活气都散去了。
直到探马上报完信息,他才闭了闭眼,一挥手让人离开。
探马恭敬退出营帐,听着脚步声远去,他长长叹出一声,于悲痛中再次抓起笔。
“天不佑我主啊。当是时,毅入淮西,见城中疫气熏蒸、流尸无算,遂下令拔营追击……然流星探马来报,兴所弃士卒……抛尸于水源——”
说到这里,他渐渐怔住,目光悲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他提笔重重写下一行小字。
“拔营前,为保疫气缓行,毅令军中坑杀士卒。”
墨迹蜿蜒中,谋士面上无半分动容,姿态依旧洒脱而孤傲,眼中已无半分犹豫,却还残存着一些怜悯,就好像行走在世间的躯体已经与活在理想中的心脏活活割裂。
但他一点也不后悔。
他从不打算请示主公,只打算自己抗下恶名。
“毅出身寒门,年幼家贫,无以为继,幸得主公不弃,方于世间有一席之地。此生毅别无所求,惟愿主公得盛世、见长安。淮西疫病不可逆转,臣叩请主公莫与长隆等贤者起隙,以免小人趁虚而入。若此行触怒皇天后土,皆为毅一人所为,与主公无干。”
轻笑一声,谋士眼中温柔乍现,像是从极冷极恶处转醒,被一双手从寒冬牵入暖春,浑身上下平添一抹柔软。
他笑望向营帐外,温声自语:“此间,有毅一人足矣。主公当行堂皇正道,垂驭八荒无极。”
这句话尾音又轻又软,落在一片寂静之中,不但没有显得太飘忽,还带着股毅然决然的凄楚。
即将出演男主敬侯的老牌男演员向崇和饰演女主的影后楚云雅有些惊喜,他们陪着童导试镜了不少人,没一个演员像庄淼这么有灵性。
童导满意地看着庄淼,当场定下他来演崔毅,在他进组后也对他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