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把那书一扔,就钻进被窝里睡觉了。
因为次日便是成亲的日子,秦桑一大早就被从被窝里捞起来,换衣服,梳洗打扮,好几个宫女嬷嬷围着她,往她脑袋上不知道戴了多少东西,重得她脖子都快要被压垮下去。
屋子里闹哄哄的,喜娘们催着赶紧赶紧,马上吉时就要到了。秦桑耳边闹哄哄的,从一早就没有停下来过。一直到不知道谁跑来高喊了一声,“吉时到!”
随后秦桑就被蒙上盖头,被两名喜娘搀扶着往外走。
到了外面,敲锣打鼓更是热闹,街上都是围观的老百姓,若不是有一众侍卫拦在道路两旁,怕是要将路都围得水泄不通。
秦桑蒙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可她能听见敲锣打鼓的声音,围观老百姓们谈论的声音,都是充满喜悦的。仿佛这桩喜事也给长安城带来了一点喜气。
可秦桑却一点没有要嫁人的喜悦,更没有书里说的那种小鹿乱撞的紧张和欢喜。她甚至在想,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有那样的感觉了。
她嫁人了。嫁给她不认识,没见过,也不喜欢的人。
她表现得再无所谓,这一瞬间,多少还是有些难过。
她站在台阶上,垂着眼看到一个男人朝她走来。
他朝她伸出手,那是一只很好看的手,指节修长,指骨有力。可是当秦桑将手放上去的时候,才发现这只手非常冷。冷得几乎没有一点温度,就像那天晚上,他看她的那个眼神。
她刚到长安那晚,戴上了面纱随赵大人进宫面圣。
陛下在宫中设了晚宴,为他们接风洗尘,且在晚宴上将她赐婚给少将军傅连溪。
她听见陛下为她赐婚时,下意识抬起头,顺着旁人的视线也朝对面看过去,然后她就看见了坐在陛下下首,长得无比英俊,穿一身黑衣的男人。
她望向他时,他也抬眸朝她看过来。彼此的视线遥遥撞上,他眼睛很黑,像沉寂的深潭井水。看她的眼神却很冷,冷得像一把冰刃,毫无温度。
他看了她一眼,才起身去接了旨。
秦桑此刻被他牵着,觉得他的手凉到让她想逃。她又想到那天晚上,他看向她时那个冰冷的眼神,心中又很无奈。对于这桩婚事,他们俩都是牺牲品。
婚礼仪式冗长且无聊,秦桑脖子都快被头上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压垮了,等终于结束了仪式,送进洞房,她直接就揭了盖头,将头上戴的东西七七八八全取下来扔到桌上。
喜娘们后面跟进来,瞧见都吓了一跳,捡起被秦桑扔在地上的盖头跑过来,“使不得使不得,礼还没成,盖头不能自己揭啊!”
几个喜娘跑过来,强行把秦桑按回床边坐下,又强行把盖头给她盖上。
这一整天下来,秦桑这会儿又累又饿,耐心已经快要告罄了,“还有多久啊?”
“公主别急,待大人过来挑了盖头,才算礼成。”
“我能先吃点东西吗?”秦桑声音从盖头底下传来,她真是太饿了,肚子已经在叫了。
“不可以。公主,您再忍忍。”
秦桑:“那你们去看看他究竟什么时候过——”
“大人。”
秦桑话没说完,就听见喜娘们齐声唤了声大人。
她正愣神,就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都下去。”
“这……”喜娘们一时间面面相觑,这盖头还没揭,礼尚未成,现在就下去似乎不太合规矩。
她们正犹豫,傅连溪突然抬眸,一个眼神过去,吓得几个人心口一颤,哪里还顾得上规矩,连忙屈膝行礼,匆匆退了下去。
临走还将门带上。几个喜娘一退下,房间里就只剩下秦桑和傅连溪两个人,偌大的房间顿时变得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秦桑盖头还蒙在头上,她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等到傅连溪来帮她挑起盖头。她懒得等,索性自己把盖头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