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觉中。
在此时痛苦的对比下,无知无觉也像是一种安宁。
可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
他还大仇未报!还有仇人在外逍遥!
他不甘心!!!
沉沉覆盖的眼皮开始剧烈颤抖,原就紧咬的牙关绷得更紧,连脖子上的青筋也一一浮现。
孔祭感觉耳边的嘈杂声越来越清晰,脸上、身上的冰冷也越来越深入骨髓。
他忽然明白过来,自己是在雨中!而且是倾盆暴雨里!
一直不甘滚动的眼睛终于彻底睁开。
一睁开,便见万般雨丝像无数根透明小箭从阴沉的天空落下,直直砸在脸上、身上。孔祭打着寒颤扭头,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躲在一个小水洼中,身上能看见的伤口被雨水泡得发胀,皮肉外翻,已经没多少血流出了。
他,出来了?
从万魔窟里出来了?
可是看这样子,好像还是快死了。
手指抽动,想要抓住什么,没想到握到某个坚硬冰冷的东西。
低头看去,正是万魔窟里的那柄锈剑。
只是剑在这里,那个孩子呢?
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一深一脚踩着水洼靠近,每走一步都在泥泞的黄泥留下一只脚印,那脚印很快被天上的雨丝和黄泥中的污水积满。
孔祭看见皮肤苍白,眼睛又黑又亮的小男孩拖着一片大得出奇的绿叶走到自己身边,蹲下,盯着自己口气淡而沉静:“你现在是我的主人了,不许死在这里。”
孔祭说不出话,只是怔了怔,原本无力的四肢忽然重新有了些许气力。
他撑起身,在小男孩的帮助下翻身躺在绿叶上,然后由这个外表是孩子,实际不知道是什么的存在拖拽着向前爬去。
哗哗暴雨中,高矮不低的两个影子慢慢前进,只在身后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三个月后的一个早晨,孔祭洗漱完毕,从屋子里慢慢走了出来。
这是他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不需其他人搀扶还能顺利地自己走路,千疮百孔的身体总算恢复了最基本的自主行动能力。
屋外阳光灿烂,晴空万里,完全看不出三月前暴雨的痕迹。
祥和的山村如一个世外桃源,从篱笆外路过的村人都笑着和孔祭打招呼,后者同样一一笑着回应。
见村人走远,孔祭的思绪也越飘越远。
或许是他命不该绝,在那般暴雨中爬行了半天,最终在晕厥前看见这座村子的轮廓。
只是他在进村前就昏迷过去了,估计是那小孩去叫村人把他搬进村的。
哦,现在不应该叫他小孩了,他是有名字的。
“孔祭。”毫无起伏的稚声在背后响起,孔祭回头看去,只见孔羽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手里捧着一只成人巴掌大的叶子,叶子上放着一团黑漆漆。
自称为“羽”的小男孩把黑漆漆往孔祭鼻子下一塞:“吃。”
孔祭二话不说倒入口中,强忍着那滑腻恶心的触感和难以形容的腥味咽下。
吞完干呕几声,才问:“这是什么?”
之前有问必答的孔羽这次竟诡异的沉默了。
在他开口之前,孔祭伸手阻止,深吸一口气:“不用说了,我怕你说了我真要吐出来。”
于是孔羽好不容易张开的嘴又闭上。
这三个月来,自打孔祭醒了之后,孔羽便开始神出鬼没。每次消失再出现,手里都会多一些奇怪的东西。
像什么剧毒蛇妖的胆,百年蛛妖的卵,还有其他更加难以想象的玩意儿,每每都会递到孔祭面前叫孔祭吃。
孔祭一开始还会做一番心理建设再吞下,后来干脆问也不问先吞了再说,只因他知晓了那些是什么后下口就更艰难。
托这些诡异“补品”的福,孔祭在村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下迅速康复,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