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星华从小就知道,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
当他得知自己母亲难产而亡时,便领悟了这个道理。
当他看着皇甫修文一步步习武,自己却被养父禁止修行时,这个道理便越发清晰。
当他看见皇甫修文的后院年年扩大,人数不断增多,乃至增设凤凰二院自己还只是个没名没分的“公子”时,他彻底接受了这个事实。
世界是不公平的。人与人之间,也不公平。
对有些人唾手可及的事,对另一些人来说却是求而不得。
皇甫修文是这样,沃冷荷是这样,纪远也是这样。
要想公平,与其求天,不如靠自己。
面对纪星华的“真情告白”,纪老盟主先怒后惊,最后陷入沉默。
如果纪星华只说纪远是纪氏后裔,无论纪星华说得多天花乱坠,纪老盟主也会觉得这人是在拿自己养子在威胁。
可纪星华很快又自爆了,那形势就不一样了。
纪老盟主眼神复杂:“你真的是纪氏后裔?”
“是。”纪星华颔首,“和纪远一样,我母亲将我托付给了至尊教前教主,也就是我养父。只是我没纪远那么幸运能遇到您,我养父更多是想控制自己。”
“如果是那位,不足为奇。”纪老盟主是经历过至尊教前教主腥风血雨时期的人,自然知道那位教主的脾性。
可以说现在很多人说皇甫修文唯我独尊,为所欲为,那是他们没经历过皇甫修文的师父,那位才是真的脾气大,一言不合就要灭人满门。后来这位说一不二的至尊教教主死在了自己徒弟上,江湖上本来很鄙视这种欺师灭祖的行为,但因为被欺的是这个人,当时的武林盟等江湖其他势力默许了皇甫修文的上位。
想起皇甫修文继位至尊教的方式,纪老盟主微微皱眉:“那你养父被杀时……”
纪星华低下头:“实不相瞒,我知道。我甚至帮了皇甫教主。因为我实在受不了了。”
纪老盟主叹了口气,摇摇头,又点点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纪星华抬头苦笑:“您不骂我吗?我对自己的养父做出这种事,无论如何,他毕竟对我有养育之恩。”
纪老盟主:“既然你已经明白这个道理,老夫也不好多说。毕竟,老夫只是个外人,不知你们父子之间相处究竟如何。更何况,真算起来,皇甫教主的罪孽比你还大。”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皇甫修文弑师就等于弑父,而且皇甫修文还是其中的主导者。
纪星华并未就此释然,而是笑得更加苦涩。
他如此反应,反叫纪老盟主高看他一眼:“你也是为求自保,老夫不是那等迂腐之人,自然能理解。只不过,老夫还有个疑问。”
“您请说。”
“按理说,你和皇甫教主从小一起长大,这等情分,皇甫教主应该不会不知道你身世。”
“他的确知道。”
“那这些年至尊教怎么毫无动静?皇甫教主可不是那等修身养性的人。”
纪星华早猜到这老头会有此问,因此叹了口气,满面忧愁:“因为没有地图。或许我母亲知道,但她在生下我之后便因难产死亡,所以……您明白的。”
“这样啊。”纪老盟主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他又开口问道:“穆承安又是怎么回事?”
纪星华:“穆承安和皇甫修文私交已久。这次武林盟大会,皇甫修文不好亲自出面,便派我协助穆承安夺魁。但一来我实在不甘,二来又听闻穆承安得知贵公子身世后,要对贵公子不利,联想到我自己的身世,我实在齿冷,便临时……其实这其中还有一事。”
“何事?”
纪星华便将穆承安派墨竹过来给自己下药一事说了,但对结果美化了一下——不是他以性命要挟墨竹,而是墨竹良心发现,自行坦白。
纪老盟主听后,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