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夫人原本是极为感激乔明渊夫妻的,因为他们二人救活了丁老夫人,也是因为两人的关系,夫君在读书人里得了很高的威望,对做官很有帮助。
可现在她感激不起来,看着天真可爱的董望西,想想外孙才两岁,董路要去西北赴任,丁诗华一定得跟着夫君一起走,孩子太小离不得娘,总归得带去,她怕孩子吃苦,也怕西北苦寒以后都见不到女儿女婿和外孙,一颗心恨得吱吱的疼,像被什么啃咬。
“以后这话不准再说!”丁宝林声色俱厉。
丁夫人什么都不管,她哭着冲男人吼:“你不准说我偏要说,就怪他,就怪他!要不是他,我们怎么会被人家盯上?”
丁诗华的心里也很沉重。
她抱着儿子,看了看自家男人,想到以后就要远离京城独自到西北去生活,未来还不知生活要怎样,满心都是惶恐。
不过她没说话,男人的压力已经很大,她不想再让他多很多负担。
见董路看过来,她勉强笑道:“我没事,你去哪里我去哪里,总归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们两个不分开。”
“那望西呢?”董路艰难的开口:“要不,孩子就不跟我们去了,万一……有个好歹……”
剩下的话他没再说,太残忍了。
平阳府可不是一个太平地段,那边地处边界,指不定哪一天战火就要波及到那地方,去了不一定有命能回得来。他现在就一个儿子,总归还是想留一条根在这里,虽说跟儿子分开舍不得,但留儿子在京城,到底性命是能保住的。万一他有个好歹,董家好歹也有个后,不至于让他这一脉绝了后。
他的意思丁诗华懂,她身体晃了晃,差点晕过去。
最后董望西是没带走,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夫妻两人收拾了行囊,丁诗华含着眼泪告别儿子爹娘,同夫君踏上了去西北的路。
董家人也没去,董路的兄弟在京城谋了生路,还不至于饿死,打算等他们在西北安定下来后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过去。
乔明渊没去送董路,两人在临行前秉烛夜谈过一次,谈了什么,谁都不知道。
慕绾绾也不敢去送,她悄悄托宋掌柜帮忙走了一趟丁家,给董路夫妻送去了一千两小额的散票,他们到了西北之后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她也只能帮这些。
跟董路一起下调令的还有沈秋池,不过,沈秋池运气比董路好,他有个位高权重的岳父。
黎文希从内阁退下来之后,时间太紧,天启帝还没选定要由谁来接任,不过不难猜,朝中左不过就那么几个品阶高官,户部尚书谢允位居六部之一,自然提名在上。加上谢允这几年政绩不错,先前的冻疮膏办得漂亮,赢了不少好名声,他入阁是迟早的事情。
黎文希的人手散落得太厉害,他不想在这时候得罪了谢允,反而还卖了个好给谢允,因此,沈秋池的调令不是调走,而是调升。
沈秋池从户部员外郎升官了,做了户部给事郎中。
当然,谢允也是一条老狐狸,他收了黎文希的好意,自然要对沈秋池多加约束,像乔明渊这种惹祸精,他第一个就不准沈秋池再联系。
于是,新年一开始,乔明渊就被孤立了。
他在翰林院里只王浩然一个关系不错的同僚,如今更是风声鹤唳,谁都得离他三尺远。乔明渊吸取教训,不管背后关系如何,表面上却不敢再让王浩然同自己亲近,存了保全知己的心思。
天启帝的眼睛一直盯着下面呢,黎文希搞这些动作,他当然也知道。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天启帝想斗倒这些大树,乔明渊又是他仰仗的未来力量,在这种时候他明里暗里都得帮扶一把。
趁着验收《四库全书》的名义,他又赏了乔明渊一回,顺便也给乔明渊升了官。
在天启九年进翰林院,天启十年春,乔明渊从正六品的修撰,被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