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亲的心都要碎成渣渣了。
“蜚蜚呀,”江敬武语重心长地说,“人都还没醒,给他东西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咱们先回家吃饭怎么样,等他醒了再过来。”
他话音刚落,就见男孩的手动了一下,抓紧了蜚蜚给他的荷包。
“诶?!”蜚蜚激动地跳了下,“能!他能、听到!”
江敬武一本正经:“错觉。”
“不是。”蜚蜚谨慎地伸出小肉爪,在他手背上轻轻戳了一下,男孩的手果然又动了。
蜚蜚立马指给江敬武看,一副笃定又得意的表情。
江敬武捏了捏额角,十分无奈。
为了掩饰尴尬,只好故作随意地问宁大夫:“他真能听到声音?那为何还不醒?”
“中毒了,一种叫‘燕轻’的剧毒。”宁大夫道,“燕轻无色无味,主要症状就是全身麻痹、精神涣散,一般的中毒者,会迅速陷入昏迷,不消半日,便会窒息而死。”
“幸好外面冷,血液流动变慢,毒素没有扩散到肺腑,否则,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说着,又忍不住叹气:“不过,毕竟年纪小,即使已经解了毒,也没办法很快恢复——应当是有意识的,只是还没办法控制身体。养养再说罢,若三日后还不醒,怕是难了。”
“什么人如此歹毒,竟给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毒?”江敬武实在不解。
这孩子长的极漂亮,穿着也不似普通人家,再加上那块价值连城的玉佩……不难想象,他从前过着怎样养尊处优的生活。
也是造化弄人,摊上这么一遭要命的坎儿。
他在这儿同情孩子,一不注意,蜚蜚那边又上手了。
“阿瑾。那你要,”蜚蜚虚虚捏着他的手心,努力说,“要、快点……醒来啊!”
乖女儿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
他都没有这个待遇!
这个臭小子。
江敬武居高临下地瞥着两小孩儿,到底还是没忍住,大步上前,捞起自家闺女儿就跑。
“宁大夫留步。”老父亲是真急了,抱孩子的姿势好像挎着一袋米,匆匆跟宁大夫打了声招呼,就催着大伙儿赶紧回家。
蜚蜚没察觉老父亲的心情,只觉得这样很好玩,张着胳膊在空中划来划去的:“飞,飞。”
江敬武于是举着她,小跑了几步,逗得小孩儿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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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了驴车,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往回走。
他们并没有买什么东西,除了两盒茶籽和一捆纸具,就只有一只用纸包着的烤鸭,还是专程买给张氏尝鲜的。
一路上,所有碰见他们的人都紧张地告诉他,他家出事了,让他快些回去。
孩子们慌慌张张的,江敬武却一点儿也不着急,仿佛早就料到了。
“人呢?到底去哪儿了,把他们交出来!”声色俱厉的妇人声音,在江家门口叫嚣,“欺负咱们家没有弟兄是吗?一群缩头乌龟,有本事出来!”
她说完,便有人高声应和起来,七嘴八舌的,老远都能听见。
柏秋当即就冷了脸。
即使她只听了个模模糊糊,也知道来他们家门口现眼的是什么人了。
“若不是看在我们六妹的份儿上,今日便踏平了你们江家!”刘二姐张狂地说道,“我郎君在小井村乃是一霸,识相的赶紧把人交出来。”
“交出来,交出来。”其他人赶紧响应。
话说的无比有气势,只可惜嗓子哑了,给这段话平添了些可笑之感。
越走近,吵嚷的声音就越大。
到门口的时候,只见十来个妇人乌泱泱堵在他家紧闭的大门前,振臂高呼,出尽洋相。
难怪村上都说他家出事了,这么个场面,搁谁跟前,都是不小的冲击。
“哪来的一群号丧鸟,不去抓耗子,堵在别人家门口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