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陷在执念的魔怔中,他想要报复,更需要发泄所有的戾气和不安。
随着她腹中孩子月份渐大,他时常深夜难眠,去地牢看着那两人受尽折磨,好像就能减轻他前辈子对她的亏欠一样。
林惊枝见裴砚沉默,她也没逼着他问,而是再次把目光落在了沈观韵身上。
她不禁想到前世,她被关在潮湿阴暗地牢内,双眼皆瞎,那时候的沈观韵就是这样挺着孕肚,高高在上站在她身前,用充满得意的声音告诉她,裴砚已是燕北太子,而沈观韵她自己腹中怀了裴砚的嫡子,即将临盆。
造化弄人,林惊枝想不到有朝一日,是她挺着孕肚站在沈观韵身前,她被裴砚宠爱着是燕北皇后,是被他高高捧着的女子。
林惊枝笑了笑,伸手握住裴砚腰上挂着长剑的剑柄,她用了力气要往外抽出,裴砚泛着冷汗的掌心轻轻落在她手背上:“枝枝。”
“我来。”
林惊枝垂下长睫,掩去乌眸中沉着的情绪:“夫君,让我自己来。”
长剑有些重,林惊枝抽出来用了力气,她往前迈了一步,冰冷剑尖抵在沈观韵的脖颈上,沈观韵像感受到什么,她尖叫一声蠕动身躯艰难往身后退去。
“不要杀我。”
“林惊枝我求求你,给你为奴为婢也好,求你不要杀我。”
“沈家那样疼我,祖母我宠我,你杀了我,祖母若是知晓,你就算的她嫡亲孙女,你要她如何想你。”
林惊枝神色冰冷,握着长剑的手稳得不见半丝颤抖,她冷嘲了声:“你被关在这里五年。”
“沈太夫人已病逝,沈家夺嫡失败,流放漠北。”
“你觉得你还有什么机会。”
沈观韵唯一能活动自如的脖子,狠狠地抽搐起来,她空洞的眼眸骤然瞪圆:“你骗我。”
“怎么可能。”
“沈家是五姓之首,怎么可能会流放漠北。”
“我不信,你一定是骗我。”
“你怎么不死,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得这般下场,你一开始就该死……”
沈观韵歇斯底里尖叫,随着她不甘扭动像烂泥一样的身体,她身上更多的鲜血涌出,林惊枝受不住那股血味,巴掌大的小脸白得厉害。
“噗。”随着一声刀尖捅进喉咙里的声音,沈观韵尖锐是叫骂上骤然停了下来,她身体不住抽搐,口鼻中有鲜血流出。
林惊枝丢了掌心里握着的长剑,她转身朝裴砚走去,方才有鲜血溅到她的鞋尖上,冷白的指尖上也沾了几滴。
林惊枝看着裴砚,苍白的小脸上眉眼弯弯:“夫君,你看。”
“妾身同样章得厉害。”
裴砚死死盯着林惊枝,上一刻还含着戾气的脸庞上,下一瞬所有的神色顷刻间软了下来,他垂下眼眸,用袖摆擦去林惊枝指尖上沾染的鲜血。
这还不够,他忽然单膝跪在地上,白月色袖摆从她鞋尖上抚过,动作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仰头看着她,眼底的情绪终于慢慢释怀:“不脏了。”
“我带你回去。”
“好。”林惊枝点头。
裴砚把林惊枝打横抱了起来,地牢石阶狭窄她走得不快。
程春娘看着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的女儿,她缓缓抽出沈观韵脖子上的长剑,对着自己的脖子狠狠一捅,下一瞬倒在了沈观韵的身旁。
沈观韵感觉自己要死了,但是她却又像一抹孤魂在天空上漂泊。
今生一帧帧画面从她脑海中闪过,然后忽然画面变成了阴暗潮湿的地牢,她大着肚子站在林惊枝面前,前世种种像回忆,又像古怪的画面从她脑海中不停滑过。
她终于明白,裴砚为何要如此恨她,林惊枝为何从头到尾都瞧不上她。
原来无论前世今生,她沈观韵都是最该死的那个人。
沈观韵眨了眨眼睛,风雪渐大,她灵魂飘荡在雪中,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