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着大雪,他伸手把林惊搂在怀中轻声哄着:“无事,你再睡会。”
林惊枝纤长睫毛颤了颤,下意识往他怀里钻去,却触到他冰冷透着寒气的外衫的瞬间门,突然清醒过来。
怎么会无事,他若不是在殿外站了极久,身上也不会冷得这般厉害。
林惊枝伸手揉了揉眼睛,声音娇媚带着刚睡醒的浓浓鼻音:“外头可是有事?”
“夫君不要瞒着我。”
裴砚墨一样的眉峰微拧,眼底涌出强势,他沉默许久才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沈府太夫人不太好。”
“沈家想方设法往宫中递了消息,说想见你一面。”
林惊枝渐渐恢复清明的眼中有思索一闪而过,她往裴砚怀中缩了缩,良久长长叹了声:“初一他外祖父可去了?”
裴砚点头:“嗯。”
“夫君让人去唤初一起来。”
“同妾身一同出宫吧。”
“这一次,妾身该去的,无论好坏。”
林惊枝会去沈府本就在裴砚的意料之内,她性子虽倔,骨子里却是善良的。
这最后一程,就算是风雪交加,她怀着身孕,但她也一定会去相送。
一个时辰后,玄黑华贵的马车在清冷无比的沈家正门前停下,早有婆子开了府门,把帝后和太子殿下迎进去。
裴砚用厚厚的大氅,把林惊枝从头到脚裹着,身旁跟着撑着一把小伞的初一。
一行人进了沈府后,有婆子在前边带路,穿过垂花门进了院子,还未进屋就能闻见隐隐苦涩药味混着寒凉的空气,落在每一个身上。
“枝姐儿。”沈樟珩眼眶微微泛红,见被裴砚抱在怀中的林惊枝他垂在身侧掌心颤着。
初一朝沈樟珩轻声叫道:“外祖父。”
沈樟珩伸手摸了摸初一的脑袋,俯身把他抱了起来,拍去他发丝和肩膀上的雪花。
直到进屋,林惊枝才被裴砚放下,她捂在大氅里小脸通红,毕竟发丝微有些卷曲。
沈太夫人靠在大迎枕子上,身上衣服整洁干净,头发也重新梳过,只是一双眼睛失了色彩浑浊空洞。
“枝姐儿来了是吗?”沈太夫人在见到林惊枝的瞬间门,眼中有亮光闪过。
她努力伸手,朝林惊枝方向招了招手:“枝姐儿。”
她枯瘦的手腕上戴着的是林惊枝还给她的那串小叶紫檀佛珠,随着她的动作佛珠晃动,上头挂着的流苏在空气中荡漾出好看的弧度。
林惊枝往前迈了一大步,在沈太夫人榻前停下。
她眼神平静看着沈太夫人,语调微涩:“我来了,祖母可有什么想对我交代。”
沈太夫人好似想伸手去拉她,可掌心却在半空中顿住,她捂着心口轻轻地喘了一口气,眼中带着一丝希冀:“枝姐儿。”
“我马上就要去了,你如今贵为皇后,陛下独宠你一人。”
“只是……”她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只是枝姐儿你能不能去寻一寻观韵的下落?”
“她没了孩子,大皇子又被流放漠北,等我一死沈家全族就要离开汴京,流放漠北。”
“所以祖母临死前能不能求求枝姐儿,寻一寻观韵的下落,若寻到她把她送去漠北,总比流落在外头强。”
林惊枝好似早就料到一样,她眼中不见任何波澜和恼怒,漆眸微眯浓密的眼睫挡去她桃花眼中真正的情绪。
“本宫知晓您心疼沈观韵,毕竟她才是您养了十七年,您心疼了十七年的姑娘。”
“这一生,要您在她与我之间门选择,您心底依旧会毫不犹豫选择她,所以本宫一开始就从未想过要原谅您。”
林惊枝握着裴砚掌心的指尖,用了极大力气才克制下眼中的嘲讽,她冷冷笑了声:“您放心。”
“本宫会替你寻到她,把她的骨灰送至漠北,了您的遗憾。”
沈太夫人骤然瞪大眼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