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徐能清晰闻到来人指尖的颜料气味,是姜白。他唇角扬起,没动了。
姜白抬脚踢上门,轻轻推着顾徐往前走:“直接走,到饭厅我告诉你。”
顾徐抬脚即走。
视线一片漆黑走了十几秒,姜白声音才重新响起:“到了。”
顾徐脚步停住。
盖在眼睛上的手挪开,黑暗的视野逐渐清明,顾徐眯了几秒适应光亮,终于看见了眼前的墙画。
——
长6米,高2.8的墙上,是一副色彩斑斓的太阳初升图。
黎明的曙光里,鸭蛋黄一样的朝阳辉映着朝霞,撕开浓重的黑暗,瞬间照亮天地,带来希望的光芒。
在朝阳下,是一片茂密的橘子林,每一棵橘子树都结满了饱满橙黄的果实,每一枚橘子都栩栩如生,形状各不?相同。
这时,顾徐注意到有一棵橘子树不?同?。
那是橘子林里最高最挺拔的一棵橘子树,在它横向朝阳的树干上,坐有两个小人,他们紧挨着,只能看到背影,只能看到,两个都是短发。
一个一身黑,一个一身白。
一个叫顾徐,一个叫姜白。
在这片油彩鲜艳的橘子林里,两个小人手牵手,肩并肩,一同?迎接升的太阳。
“想想还是得把橘子树加进去。”姜白说着停顿一秒,歪头问,“这幅画怎么样顾徐?它叫,《我们》。”
顾徐望着画一动不动,良久没出声。
姜白也没有催,转头单手托着下巴,满意看着这幅它画了十天的心血。
他喜欢《我们》。
他知道,顾徐会?喜欢这幅画,如同?他一样,很喜欢很喜欢这幅画。
一个人的日出孤单,两个人,刚刚好。
“喜欢。”这时旁边响起男人的声音,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很喜欢很喜欢。”
*
新屋找了一家除甲醛公司来除甲醛,但也要3个月才能搬进去,加上这幅新出炉的《我们》,搬进新家的时间又推后一个月。
姜白和顾徐又回到老房子,住了几天,在收假前一天晚上,黄荷电话进来,要他们明天去拍演唱会的宣传片。
第二天久违早起,姜白几乎是闭着眼睛上车,又闭着眼睛下车。
化妆做造型时,他也继续闭目睡觉。
陆季天自己也是不停打着哈欠,完全不觉得奇怪,唯独蒋珈琛,瞄了几次睡得天昏地暗的姜白,在心里叹了几次气。
他是过来人,懂血气方刚的夜晚非常难节制。
做完造型,蒋珈琛起身和顾徐使了眼色,让他跟他去另一间休息室。
锁好门,蒋珈琛组织好语言,这才转身开口:“老顾,演唱会是体力活,加上姜白是第一次参加,比我们还需要保持体力,你……”他憋半天总算憋出来,“你接下来几个月得控制一下。”
说完蒋珈琛松了长长一口气,短短一句话,说得比他唱一首歌还累。
顾徐倒是面色不变:“你以为他困倦是我没让他睡觉?”
蒋珈琛一愣:“难道不?是?”
顾徐面无表情:“不?是。”他眼睛微眯,想起昨晚和姜白打了一晚电话的男人。
那个喜欢男人的清北学弟,路淮。
两人的电话内容顾徐有听到一点儿,是在讨论他们之前的实验数据。
不?得不?说,顾徐很吃醋。
不?是醋路淮,而是醋见过?十五岁姜白的所?有人。
仅仅是电话里的只言片语,顾徐已经能想象到,那时的姜白是何等意气风发,少年天才。
顾徐昨晚同?样没睡。
他整宿都在想,想一岁的姜白,两岁的姜白,三岁的姜白……十九岁的姜白。
每一个时间段的姜白,他都想见。他想和姜白一起长大,他想参加他生命的所?有瞬间。
这个念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