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过去吧。”白兰芝握住他的手掌, 轻轻地晃了晃。
他冷冷地扫她一眼, 有些烦躁地望向前方, 反手扣住她的手腕:“跟紧我。”
白兰芝没有在意他的态度, 温柔地答道:“好。”
前往地下迷宫的好几个入口, 都被克莱顿公爵命人封死。但埃里克对巴黎歌剧院的熟悉程度, 就像对自己的呼吸频率一样了解。没有人会不懂得如何呼吸。他找到一根毫不起眼的罗马柱,用两根手指的关节叩击了两下。下一刻,一条狭长而深邃的暗道出现在他们面前。
“里面很冷, ”他对白兰芝手上的斗篷扬了扬下巴, 命令道,“把衣服穿上。”
埃里克的眼睛习惯了黑暗,能够像夜行动物一样辨别方向, 轻而易举地避开阻碍。白兰芝却没有他那样的本领, 踏空了两次, 还有一次撞到钟乳,差点摔倒在地上。
埃里克停下脚步。
黑暗中,即使看不见他的神色, 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压抑而躁动的气息。不等他开口,白兰芝主动柔声说道:“我看不见路,你能不能背着我?”
她太了解他了, 知道他的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只有彻底地掌控才能缓解。不久前才吃了尤金的醋, 现在又看见她摔倒, 心里指不定多暴躁呢, 这时让他背着她,比直接用言语安抚他效果要好很多。
果不其然,当她说出这句话时,他周身森冷的气场一下消失了,单手将她拽起,半蹲在她身前,等着她上来。
白兰芝摸索着环住他的颈项,想起他吃一个十二岁孩子的醋,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笑什么。”他冷冷地问道。
还没消气啊。她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笑我自己,没有和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划清界限,害得埃里克生气。”
他低哼一声:“他比你小不了多少。”口吻却缓和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
不知走了多久,石缝中渗透下来一线烛光,视野渐渐变得开阔。白兰芝看见外观狰狞的镀金铜像,镶嵌着彩色玻璃画的穹顶,雕刻精细的爱奥尼亚式石柱,占据一整面石墙的金色烛台……这是地下迷宫的内部景象,却在他们的头顶上,他们处于地下迷宫的正下方,正在往地下的最深处前进。
“害怕么。”他冷不丁出声问道。
如果没有靠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的体温,这个场景确实有些可怕:阴暗而潮湿的地底,两边全是肮脏霉湿的青苔,看不见尽头的地下旋梯,渐渐被黑暗吞没的光明……
然而,这也是他曾经久居的场所。
想到这一点,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白兰芝摇摇头,搂紧他修长的脖颈,贴着他的耳朵:“不怕。”
半晌过去,埃里克在一扇石门前停下,将她放了下来。石门两旁各有一个凹槽,放置着金色烛台。他看她一眼,握住她的左手,将她无名指上的金戒对准石墙上一个看上去毫无异样的石砖,轻轻地碰了一下。不愧曾是波斯王国的“暗门大师”,几乎是同一时刻,石门就缓缓开启。
他取下一盏烛台,抬脚跨进去,依次点燃石屋内的蜡烛,然后,微侧过身,神情专注地望向她。
“白兰芝,”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我的过去都在这里,任你观看。”
——只因为她曾说过,想要走过他曾走过的国家,看过他曾看过的风景,读过他曾读过的文字。
那时的他反应冷漠而尖锐,充满攻击性地拒绝了她,却将她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底。
白兰芝的胸口像被石头重重地撞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试着踏出第一步,却不小心踩到一样东西,连忙将它捡起来。是一枚粗制滥造的木制面具,表面涂着白色油漆。
“这是我的第一件礼物。”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他曾提过,他九岁的时候被父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