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原也自傲,而且女孩子长大,和父兄生疏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可经贤妃一提醒,德妃才想起来,三公主出生以来,已经五年了,皇上竟没有再单独召见过大公主一回,跟别说像以前那样亲自垂问功课了。
光这样也就罢了,大公主已经快十七了。
哪怕私心德妃想多留女儿几年,公主嘛,十八出嫁也不晚,但皇上和宸贵妃却也从未提过找驸马的事。
不是摆明了不上心?
她竟也没早些发觉。
德妃一时间又是愧疚又是自责,连忙加快了脚步,着急回宫找女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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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关雎宫内,端和帝御驾亲临,熟悉着大步
走进内殿,换了常服,又洗漱一番,同龙凤胎笑闹了一会儿,才陪着季棠音,两人安安静静着坐了一会儿气氛和谐静谧。
“昨日宫里又闹腾了?”
端和帝缓缓出声。
季棠音笑着给他端茶,“新人入宫,总要热闹一段时间的。”
端和帝掀开盖碗,轻轻抿了口清茶,“朕怎么听说,又有婉贵人的事?”
季棠音柔声道,“婉贵人年纪最小,性子娇,活泼些。”
她越是这么说,端和帝便越是不喜,“再小,能比媛儿还小不成?”
“一进宫就闹出这些风波,朕看她是不安分。”端和帝低沉的语气中透着几分厌烦和后悔,“早知,便不该抬举她,不光选她入宫,还赐她封号。”
婉是元孝皇后的闺名,当初由季棠音提议赐给苏茶,希望她作为元孝皇后的亲妹,能学得长姐几分贤良端淑。
端和帝当时也应了,现在却觉得实在糟蹋了元孝皇后的名讳。
季棠音动作微不可见地顿了顿,“便是念在元孝皇后,您宽容婉贵人些吧,到底还小呢。”
端和帝深眸中牵起淡淡的柔光,“你啊,总是心软。”
“殊不知,旁人见你善良只会觉得好欺。”他叹了声,“你吃过多少亏,怎么这柔软的性子还是改不掉。”
季棠音笑了笑,柔柔倾身靠在他身侧,“左右有皇上照看,妾就任性着吧。”
端和帝对她的亲昵依赖十分受用,也不在多提婉贵人的事。
用完午膳,端和帝从关雎宫出来,要回勤政殿批阅奏折,路上,想起了苏茶的事儿。
他只在殿选是见过她一面,同元孝皇后不像,稍稍一瞥,就没放心上。
但没想到,几次在季棠音口中听见了她的名字。
端和帝有些不满于婉贵人的闹腾,但念及元孝皇后又不能不管。
“等等,”他倏然出声,召身边的总管太监梁忠过来,“你去……”
话一开口,他又停住了。
“算了,前头绕回去,在延禧宫门口停一停吧。”
梁忠恭敬应道,“是。”
端和帝摆摆手,“让后头的人先回勤政殿,动作低调点,别传出去。”
梁忠跟在端和帝身边小半辈子了,自然知道他是不想让宸贵妃知晓。
也
是,婉贵人是元孝皇后的妹妹,这位在宸贵妃心里,可是个忌讳。
“欸,奴才看着呢,您放心吧。”
延禧宫就住了苏茶一个人。
这是端和帝定的,他对苏家确实圣恩独眷不光把苏茶提为贵人,还赐住延禧宫偏殿。
这地方久无人住,虽然冷清,设施等等也旧了,但至少清净,端和帝原来想的是,如果婉贵人能安安分分的,不闹幺蛾子,保她一世富贵也无不可。
谁知道她看着年纪小,却沉不下心,短短几个月,宫里闹出来的事都跟她有关。
短短几息,端和帝威势沉沉,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警告婉贵人一番。
若不是怕宸贵妃伤心,怕损害元孝皇后声名,他才不纡尊降贵,指定把婉贵人召过去,直接问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