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门外,一张枣红色的供桌放在侧面,上面摆满了诸多酒食,有烧鸡、卤菜、酒水等,还有众多小菜,只是细细来看,这些酒菜又好似不那么新鲜了。
那酱红的烧鸡上全无半点油光,鸡皮软踏踏的,好似腐朽的树皮一般,破碎的鸡皮下,本应该嫩白的肌肉却发黄,枝干如嚼过的甘草似的。
众多的卤菜也大致都是这般状态,看起来让人全无食欲。
酒水也不例外,明明应是酒香溢散,可那壶里除了喝了酒的人嘴巴里的酒臭味外,再无别的气味。
不错,这一桌酒水的精气早已不在。
透过半掩的门缝,偏殿里的一目了然。
这里是供奉我清微道历代祖师牌位的地方,一道道的牌位矗立在供桌上,昏黄的烛火让整个大殿暗沉沉的。
两个体魄雄壮、俱在七尺之上、青面獠牙、面目凶恶的阴帅鬼将在那供桌前对坐,他们中间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满是酒菜,那酒菜样式与门口精气丧失的酒菜竟是一模一样,只是无论是肉食还是蔬果,在烛光下都有些虚淡,隐隐有些透光,看起来并不那么真实,倒像是个投影儿一般,可不正是外面那桌子酒菜遗失的精气么?
这两位阴帅鬼差,一位是锁爷,另一位正是真武祠大乱那一夜,率领着千千万万阴帅杀上来的鬼门关守将——吠砣。
他们驻留在此,却没什么好地方安置,道家清净之地,总不能让他们去正殿,后来洛尘子祖师爷心中一动,便说偏殿正好是供奉历代祖师以及他们这些孤魂野鬼的地儿,让两位阴帅在此等候,既无轻视之意,也不冒犯三清道尊,张歆雅等人自是全然听从。
“哇哈哈哈哈!”
我人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吠砣的大笑声,他轻轻一嘬,盘子里的烧鸡一条腿立即化作一溜儿的精气涌入他口中,他摇头晃脑,咧着大嘴道:“从前便听说了枷锁将军的威名,多次谋面,却从没往深了打过交道,却不想倒是在这里彼此陪伴数日,没想到您也是个妙人儿啊,哈哈哈!”
锁爷轻轻一笑,却说道:“人也好,鬼也罢,都是如此,隔远了看,模模糊糊,却是谁也看不清谁,到底合不合口味,还得凑近了打打交道,你我倒是投缘,往后咱们在下面还
。得多多亲近才是。“
吠砣连连点头:“是极是极,正有此意。”
锁爷在阴司其实也是个特立独行的主,而今堂堂阴帅,却和吠砣这么一介鬼门关守将称兄道弟,只怕也是为了我。
我心下一叹,“吱呀”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随后便冲着这二位行礼问候。
“哈哈,惊蛰回来了,吠砣,我怎么说来着,这小子必定会逢凶化吉的吧?”
锁爷笑着看了那吠砣一眼,随后站起身来,笑着对我说道:“惊蛰,这应该是你与吠砣第一次真正谋面吧?你不在时,吠砣可是十分担心你呢,这几天一直和我嘀咕,而今你终于回来,想必有许多话与吠砣说吧?某家便不在这里叨扰你了。”
说着,他竟自顾自的向外走去,只是转过身来背对着吠砣的那一刹那,对我飞快眨了眨眼。
我正面对着吠砣,自然不可能去搞这些小动作,等锁爷离开后,目光才投向吠砣,对方那双硕大而激凸的鬼眼亦在打量我。
须臾后,我咧嘴一笑,躬身作揖,一揖到底:“晚辈卫惊蛰,见过前辈。”
我已是归鼎层面的修行之人,在我师父等人面前自然不够看,可在玄门世界里,我这个道行大抵也能算是个高人了,而他不过是鬼门关上一介鬼将,单凭道行,我镇压他恐怕如探囊取物,而今我却以晚辈之礼拜见他,让这吠砣也是一惊,万万没想到我会行此大礼,也不敢端坐在那里了,连忙站起身上千扶我:“小友折煞我了,吠砣何德何能,怎能吃的下你这大礼呀!”
我没起来,他一连扶我两三次,我这才站直,肃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