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两边淌,枕头上湿了一大块。
何玲玲坐在旁边劝:“你这哭什么?早就劝你了,你不听嘛。”
“妈……”盖帅叫。
袁兰把头转到另一边。何玲玲说:“你爸来了,知道吗?正跟医生谈话呢。你去看看,别让他走了,今天无论如何得让他拿点钱出来!哪有这样的人?夫妻一起,都要死了,一分钱都不肯掏!你去跟他说,他要是不拿钱,咱们明天就把人抬到他公司门口去!看他还要不要脸?”
盖帅的眼睛都赤红了,像是在极力压制。摸了摸袁兰的头后,转身出病房。
袁沅要跟过去,被何玲玲叫住:“你去干啥?回来!你
能干啥嘛?在这儿看起!”她跟着出去了。
袁沅坐到病床旁边,袁兰依旧闭着眼睛。她摸了摸袁兰的头,精神力顺手掌透过头皮,展现出一副瑰丽的世界,如星系般密布的是神经系统,交错其中的血管丰富,里面涌动的微小粒子是各类细胞,顺流而进,在一处岔口看见了不寻常处,异常生长的细胞形态变化很快,没多久能迅速分裂成长,或聚集成团,或四下散开,前来围剿的正常细胞节节后退。
这应该就是病灶,而且还不止一处,血流转移就是这样,流到哪长到哪。大大小小一共四处,虽不大,但都是关键位置,只怕是开了颅也没办法。
袁兰已经睡着,眼角还是湿润的。病房外面的声音传过来。何玲玲的不需要刻意去分辨,依旧是在指责和催促拿钱,不拿钱明天就把人抬到装修公司去。
看热闹的人不少,细细碎碎议论着。两家的底被掀了个底朝天。医生护士也头疼了,让他们去外面说,别妨碍工作。
盖伟把盖帅叫到楼梯间了,皱着眉头说:“住院费我已经交了,打了五万块钱在账上。你别老怪我对你妈不好了,我们俩的感情早就没了,是她一直不肯签字。我这边也没你们想的那么有钱,这五万块我还是找人借的,我那边去年有几笔账都没收回来,还欠了别人工人一屁股债,现在焦头烂额!我也知道我对不起你妈,但感情这事儿子你不懂。”
“你对我妈没感情?那为什么结婚?”盖帅反问。
“啧,大人的事,你小孩懂个啥?别动不动就吼!你妈我也不是不管,确实是我这边也遇到困难了。你好好劝劝她,只要她肯离婚,你们现在住的房子我不要了,财产我再给二十万,这总该行吧?”
“你不是没钱吗?五万都是找人借的,那二十万从哪儿来的?你别把人当傻子了,我妈要跟你离婚,所有的财产都要平分!”
“你懂个啥?分啥分?我现在一屁股债,你分啥?分债务?给二十万是准备找人借!我真是白养了你!事事都为你妈着想,你怎么就不为你老子想想?”
“我没你这样的老子!”
盖伟气得额头的血管都爆起了,但盖帅已经走了,何玲玲的声音在不远处响
起,他听到就头皮发麻。这是个泼妇,没什么是她不敢说的。
钱交了,事算完了。盖伟生怕找过来,赶紧下楼了。
病房走廊里何玲玲正怼上了盖帅,追着问:“你爸呢?盖伟呢?你怎么放他走了?”
盖帅闷不吭声,只顾往前走。心里悲凉一片。原来是早就没感情了,那这么多年,他妈的坚持算什么?明知道那边已经有人,还守着不肯离婚,等着回头。坚守到现在,还落得这样的下场。这都算什么?
何玲玲说了些什么,盖帅一概没听进去。何玲玲也烦了,袁海消失不见,把事都丢给她,可人家儿子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
她拉了一把盖帅:“问你话怎么不吭声?”
盖帅则一把甩开,径直往病房去。何玲玲气得恨不得上手,到底还是忍住了。但心里不爽,一刻都不想面对这烂摊子。摔了门进去,把饭盒收了,交待:“你们俩就在这儿看啊,我回去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