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着米粒下锅,喝个水饱,走路都打飘了。老太太这还能给正经办个丧事,置了一桌呢!别的不谈,今天我们蹭了老太太的福气,能吃个饱肚子呢。”
吊梢眼还想反驳,说田老太没儿没孙就是可怜,这能叫好?都绝了后,那外孙女又不姓田,以后也不能年年祭拜你。
但这话没来得及说出来,就看见,门旁边,一个披麻戴孝的男孩,被牵了出来。
吊梢眼愣了下,脱口而出蹦出一句:“这……这孩子是老太太的孙儿?”
不怪他这么想,还真没人看出来,着实是从前老太太对那孩子冷淡,看不出来是孙儿啊,他们都以为是伺候的下人。
沈娆娆说要让老太太走得体面,一应事宜都是关嬷嬷安排张罗的。毕竟她自己没经验。
那孩子本来也是田家子孙,关嬷嬷就让他在今天露相了,关嬷嬷自然懂得,有后人和没后人的区别,以及外人的看法想法。
这里的后人不是指沈娆娆,而只能是那个姓田的孩子。
沈娆娆明白后,也不会跑出去跟大家辩解男孩女孩应该一样这类话,这样就傻了,她又不傻。
或者生气被人轻视,也没有,因为没必要。
关嬷嬷给那孩子穿上麻衣,头上戴上白披布。
沈娆娆看着他说:“你是田家儿孙,得取个名字。你想自己取,还是想让我取?”
那孩子静默半天,沈娆娆都以为他不会说话了。
他抿了抿唇,吐出一个字:“你。”
沈娆娆其实有点为难了,她是个起名废,啊,要叫什么?
半晌——
“那就起,‘自律’两个字好了。”思考来思考去,沈娆娆艰起这个名字。
那孩子面上一点异议都没有,说了一个“好。”字。
然后,关嬷嬷就把他带出去了。
一直到次日中午,老太太才下葬完毕。葬在田家的祖坟。
沈娆娆跟着两日奔波,都挺累的。老太太葬过后,田自律成了问题。
沈娆娆不可能把他一个孩子留在四合巷子。丧事结束后,就带着他回了燕子巷的小洋房。
田嬷嬷私下问沈娆娆:“小姐,你是不是准备带田少爷一起去京城?”
沈娆娆其实很为难,没考虑好,她拧着眉说:“让我想想。”
然后就想起来老太太塞给自己的那封信,她还没看!
沈娆娆起身噔噔噔往楼上跑。
关嬷嬷急着竖眉毛:“怎么了这是,一惊一乍的,你当心着点!”
沈娆娆回房拆了信封,打开,从头看完,几分钟而已。
她捏着信,不知道还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虽然早已经从田自律嘴里问出来那天的事情,田老太太是用所剩不多的时间去给自己的外孙女解决有可能给她带来麻烦的源头。
但看完这封信,沈娆娆心里又难受了些,心里有一股难吞难吐的滋味,不是自己,是为老太太。
信中有一段话是这样说的:
“……自从你娘离开后,我最开心的时刻,竟是田家败落祖宅被人收走的那一日。他们那些人,哭得多伤心多难过啊,我却很痛快。”
沈娆娆没法细想,旁人没办法去设身处地感同身受他人的痛苦经历。
没经历过,就不能自以为是地评价。
但有时,人的感情又很细密,因为理解。
你能理解,情绪自然会溢出。
而更让沈娆娆没想到的是,老太太给她留了一大笔钱,她让沈娆娆在她去后拿出来,然后尽快去找她爹爹,莫要在隆城逗留太久。
“那是我的嫁妆,害我我一辈子攒的东西。我不会留给田家的人,扔了也不会。原以为这些钱财要跟着我到地下去了,终究老天对我不薄,把你送了过来。绕绕,外婆把这些都送给你,留着给你傍身,日后,谁也欺负你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