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的日子真的非常无聊, 一开始,包括张幼双在内,大家还颇有兴致地挤在甲板上看, 可是一连几天, 还是那水, 那树。众人纷纷都吐了。
王希礼一直躲在船舱里没怎么出来。
主要是写信。
他一考上举人之后,家里的人态度就变了, 他爹也不再斥他, 从前他爹可是十分厌恶他这番做派,骂他是混账瞎闹腾。至于他那个娘,更是日夜盼着他回去替她长脸。
对于这一封一封雪花般飞来的堪比军情的家书,王希礼冷笑了一声, 心里突然就硬气了, 提笔写下了不回两个字。
取中之后, 各人身上带来的变化都是显而易见的。
孟敬仲这些日子肉眼可见的自信了不少,温声细语, 更有如切如磋, 如琢如磨的君子温厚之风。
王希礼听说孟敬仲看着不动声色,私下里其实也没少借自己如今举人老爷的身份, 对付绿杨里那些昔日的鸨母、龟公和嫖客们。
至于祝保才身上的变化更是显而易见。
而这一切的改变都绕不开张幼双这三个字。
回想以前, 谁能想到, 在张先生的帮助下,他们一个个竟能取中举人。
如今坐在开往京城的船上,众人一个个都如坠梦中。
众人下了船, 又换乘车马,好不容易赶到了上京,一个个意气风发的新科举人, 俱都被折腾得灰头土脸、生无可恋。
俞峻去叫车,张幼双蹦下船,深吸了一口气,四下环顾了一圈。
皇城不愧是皇城,这周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地面比之越县好像也干净整洁不少,排水系统貌似也是颇为发达的模样。
越县虽然富庶,但还是避免不了有时候街上污水四溢。
不远处有揽客的车马轿夫,还有挑着担子,支着摊子过来做生意的货郎。
站在一处摊位前,张幼双囧囧有神地翻看着手上这一本《兴宋》,耳畔是店主的大力安利。
“这本《兴宋》是这些日子卖的最好的!”
“咱们京城的那些个士大夫都夸呢。”
这一路舟车劳顿,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京城。一下车,张幼双就被这卖书的小摊子给吸引了注意力。
“多少钱?”
“只需1两银子。”
1两银子?张幼双十分没出息地手抖了。
……自古天子脚下的物价,果然诚不我欺。
“娘子要不要?”摊主看出来了她的迟疑,笑着把她的龙傲天吹了个天花乱坠,“如今这《兴宋》在京城里可是难买得很!我这儿也就这一本了。”
“……要、要!!”张幼双挣扎了一秒,大声道。
自己写的龙傲天爽文传到了京城,还是很有纪念意义的,这点让张幼双她颇为自豪,心甘情愿地就付了钱。
摊主立刻笑开了,看他们这一伙儿似是来赴春闱的举子,忙恭维了几句,说了几句漂亮的吉祥话。
这时,俞峻走了过来,他也知道众人都累了,便没多说什么,只道是:“……车都套好了。”
张幼双嘴角一抽,下意识地把《兴宋》往身后一藏。
毕竟俞峻是知道她这个“欣欣子”的马甲的,她可不愿意让俞峻误以为她有多自恋,上京后啥事不干,先买自己的嘚瑟去了。
虽然她的确是个爱嘚瑟的性格呀,张幼双沉痛地想。
蔫巴巴的张衍、祝保才等少年,闻言纷纷欢呼了一声。争先恐后地爬上了车。
马车一路往预定的住处驶去。
住的地方也是一早就订下来的,就在贡院旁边,相当于大梁版本的学区房(雾),租金不菲,房源十分紧俏。
除了贡院旁边的学区房倍受举子们追捧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