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要命了?!”其中一个叫李三姐的,瓜子脸,眉毛很淡,嘴唇很薄,年纪是里面最大的,拉长了脸,低斥道:“要是让干娘发现了,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其他姑娘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这欣欣子与我们又没什么干系!他若是因此跑到我们这儿来了,说不定干娘还高兴我们又拉了个恩客呢。”
说着又哄笑成了一团。
“还是这越县出了名的大恩客!”
“到时候我们这儿准能出名!恩客如云,财源滚滚!”
另有人兴致勃勃地望向了孟屏儿:“屏儿,你不是认字儿么?你来帮我们写信好不好?”
孟屏儿一愣,心中霍然一动。
给欣欣子写信?!
这是她未曾想,也未敢想的!
可是这个提议又是如此的诱人,令她几乎难以拒绝。
“我?”孟屏儿眨眨眼,艰难地说,“好、好啊。”
劝她们不成,李三姐叹了口气,倒也没再说什么。
窑|子里过得这么苦,总得给大家找点儿盼头吧?
……
妓|女们接客多是在傍晚,太阳落了山之后。要想写信,那得等深夜了,这还得是客人们不留宿的情况下。
面前点着一盏枯黄的灯光,孟屏儿对着那盏小小的烛火,神色专注。
李三姐走到近前来,诧异地问:“怎么写了这么久?”
孟屏儿有些赧然:“之前写得不好。”
李三姐笑道:“你这笔墨纸砚还费钱呢。”
孟屏儿忙道:“写完了,快写完了。”
李三姐叹了口气:“你仔细眼睛。”
咕噜噜。
一阵腹鸣声忽地在两人之间响起。
孟屏儿猛地捂住了肚子,闹腾了个大红脸。
“肚子饿了?”李三姐好笑道。
孟屏儿赫然地点点头。
她年纪最小,正处于生长发育期,胃口大得很。
窑|子里吃饭也有讲究,不能吃太多,吃太胖,否则就不美了。
李三姐抚着她的肩膀,叹了口气:“早点儿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写完了信,搁下笔,孟屏儿蹑手蹑脚地爬到大通铺上,躺了下来。
没客人的时候她们喜欢睡在一块儿,说些悄悄话。
此时此刻,其他姑娘都已经睡熟了。
偶有两个听到她的动静,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写完了?”
“写完了。”
“快睡吧。”那姑娘翻了个身子,梦呓般地说,“指不定日后我们也能像那阿纨一样戴凤冠,穿霞帔呢。”
她今天一晚上接了五六个客人,快累坏了。
“那也是人家清吟……那轮到我们这种下贱的窑|子。”另有一个含糊地答道。
在这个行业里,鬻艺的“清吟”和她们这种下等窑|子里的妓|女可谓有天壤之别。
那些话本里的主角也多是那种“清吟”,写的也都是那种才子佳人的故事
她们这些妓|女,一来了客,往往就要脱掉衣服,展示给客人看,像是白花花的绵羊任由人挑拣。
那些个文人墨客耻于写她们呢。
躺在床上,孟屏儿被饿得却久久难以成眠。
按住饿得几乎绞痛了的胃,孟屏儿那两弯细长的眉毛紧紧蹙起。
好饿。
“咕咚”咽了口口水,孟屏儿鼓起勇气掀开了被子,赤着脚,猫着腰,端起了烛台。
踩着脏污的木地板下了楼,一路溜进了厨房里。
几乎一眼就看到了这灶台上客人剩下来的巧果和零嘴儿。
吃点儿这些总没关系吧。
总不至于被发现吧?
端着烛台,孟屏儿犹豫了半晌,轻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