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视线都被爆炸的灯笼所吸引。
谁也没有注意到玉琴公子悄然走出了芙蓉帐。
他乌发散乱陈泻, 扯下蔽目的绸带后,露出了一双充血发红的眼睛。
他本是极高傲、又极洁癖之人, 自然无法忍受当众被女人调戏的耻辱!
不要说身受辱之耻,便是自己的琴被碰触, 也令他感到作呕!
——他既人称玉琴公子, 自然总是带着一把琴。
——这把琴正搁在戏台上,先前被一桃衣美人抚弄。
玉琴公子走向自己的琴, 按下机簧,从琴里抽出一柄剑,一柄细长薄韧的、极锋利的宝剑!
他充血的双目已凝射向独孤棠的背影!
一声惊呼中,人们回过神来,那柄剑的寒光已逼近了独孤棠的后颈!
玉琴公子毕竟是一位用剑的高手!他的剑带着砭人肌骨的寒气, 如骤然扑向猎物的竹叶青般轻灵迅猛!
剑如其人, 他的剑气, 也在清高、孤傲之中, 带着一股阴寒的杀气!
杀气所到之处, 飘飘白雪顷刻便碎扬成白沙。
合欢谷的女子倒吸凉气, 众位男宾瞪大了眼睛。只有独孤棠,仍然注视着苏试消失的方向, 姿态清闲慵散, 又似怅然有所失。
难道像独孤棠这样的高手,竟对此无所察觉?
剑,就要刺入独孤棠的后颈。
杀气,已经掠动她的乌发。
独孤棠却没有闪避, 也没有应对。
她只是悠然地转身。
转过身去,看向玉琴公子。
剑,从她颊边掠过,倏然凝敛的剑气,带起她鬓边的发丝飞扬,她却是毫发无损。
莫非她有什么金刚罩、铁布衫类的金系内功?
独孤棠虽然没有闪避,也没有应对。
但玉琴公子,却倏然闪避,倏然变了招。
——不是独孤棠避开了剑,是剑避开了独孤棠。
独孤棠纤长的手指,仍然无意地捻玩着一枚铜钱,侧脸打量着玉琴公子,她的一双美盼、无情胜有情。
玉琴公子看着她,他现在才看清这个轻薄他的女子的样貌——
是惊春花貌,风流而又潇洒。
玉琴公子清俊的面容如雪天石雕,他似乎已经僵硬。
独孤棠宛然一笑,向前走了一小步。
她更加地靠近了玉琴公子。
玉琴公子的肌肉更僵硬,呼吸却变得急促。
雪花飘落在他的剑上,一片、两片……
独孤棠伸出舌尖,舔舐剑上雪的滋味。舔上玉琴公子握剑的手、的手指。
她看着他道:“玉琴公子的剑,味道不错。”
玉琴公子手一抖,剑落地,“嗙”的一声,他的脸也随之爆红。
独孤棠哂笑一声,一把横抱起玉琴公子。
玉琴公子竟然没有反抗,而是大鸟依人地躺在独孤棠怀中……
独孤棠轻笑两声,抱美而去。
留下了一脸“我的麻”的宾客。
众位美人也都顷刻散尽,只余男宾们在残羹冷炙中,无助地转头互望。
地暖渐渐地凉了,一阵风吹来,金莲花灯盏上的烛焰忽而摇动着灭去大半。
这奢华、瑰艳、诡谲的宴会,变得无比凄清、冷淡、萧索起来。
他们仿佛是无意间闯入狐仙宴饮的凡人,此刻都被抛在繁华的余烬之中。
*
靖临侯府。
浴池。
浴池里的水在冬日是常温的,正向上氤氲着热气。
浴池边的地面由大理石砌成,带着烟灰细纹的大理石光滑可鉴。
被裹在红纱中的魏灵风,此刻就躺在浴池边。像一条上岸脱水的锦鲤,只能勉力动弹。
此刻,他的双眼也被层纱蒙蔽,目之所及,尽是一片迷红,他又被合欢谷女子喂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