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傻丫头, 前世就是这样被那两个人骗得团团转的?
萧思睿望着她酣睡的模样,心中又恨又气, 又有几分心疼。她毒杀他, 虽说是为了燕家满门报仇, 可也有一部分是为了陈括, 可见她对陈括这个丈夫是多么信任。可陈括当初把她弄到手, 却是处处算计。
这一世, 她对陈括不假辞色, 避如蛇蝎, 是终于看穿他的真面目了吗?上一世他死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她杀了他,莫非竟后悔了?
他定定地看着她,神色变幻, 迟疑片刻,伸手推了推她。
瑟瑟被萧思睿推醒时, 恰听到陈括的声音传来:“要我娶你为妻, 你总得拿出点本事来。”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萧思睿抱在怀中, 躲在树丛后。四周林深叶茂, 不见他人,前方隐隐露出一角飞檐,离她住的客房已经不远。
瑟瑟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她记得她睡着前还是趴在他背上的,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姿势?陈括的声音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他要娶谁为妻?
瑟瑟丈二摸不着头脑,刚要开口, 萧思睿放开她,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萧以娴含笑的声音响起:“我必不会叫殿下失望。江山美人,凡殿下所求,萧氏一族定当竭尽全力,助殿下尽收囊中。”
陈括淡淡道:“光嘴上会说可没用。”
萧以娴道:“那我便先献上我的诚意。小小的燕家女,殿下既然看上了,我自然有法子让您如意。”
瑟瑟睁大眼睛,他们说的……是她?可这和陈括要娶萧以娴有什么关系?
萧思睿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简单地将刚刚听到的话向她复述了一遍,瑟瑟心头的火气噌的一下升腾起来:这两人好生无耻,他们交易,竟敢拿她当作筹码!不过是欺她家族不力,势单力孤而已。
外面,陈括思索片刻,似下了决心,开口道:“愿闻其详。”
萧以娴含糊道:“过一阵子……”声音低了下去,也不知她对陈括说了什么,陈括哼道:“萧二娘子,你这么做,就不怕她会恨你?”
萧以娴嫣然:“我信得过殿下,您纵然爱她颜色好,总不至于色令智昏,宠妾灭妻。”言下之意,她只怕以后陈括帮瑟瑟,至于瑟瑟本人,她是根本不怕的。
陈括沉吟:“我看你那九叔对她颇为回护,万一他追究起来……”
萧以娴笑道:“殿下实在不了解我那位九叔,他素来目下无尘,不通人情。以他的性子,纵是会对燕家女关照几分,又岂会当真放在心上?只要你得手,到时木已成舟,他又能怎么样?”
陈括素来谨慎:“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萧以娴道:“不会有万一。九叔他很快就要再次出征了,怎么可能有工夫管这等事?”
陈括一愣:“当真?”
萧以娴道:“我从宫里得到的消息,千真万确。殿下如有顾忌,想求万无一失,也可以等他走了我们再行事。”
瑟瑟听到这里,忍不住抬头看向萧思睿,恍然忆起:前世这个时候,虽然临安城内依旧歌舞升平,其实大陈王朝早已风雨飘摇。北虏发兵南侵,前线告急,他在不久之后就会领兵出征。
那时,她刚刚向他告白失败,随后便因坠马之事不得不嫁陈括,之后又得了父母亡故的消息,接二连三的噩耗接踵而来,当真是天都塌了。
他出征那天,风和日丽,他一身黑甲,高踞于乌云踏雪之上,宛若天神。她在人群中远远看着他,肝肠寸断,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就在那一日,她清楚地意识到,少女情思,万般柔情皆已成空,是时候彻底斩断对他的思慕了。
他一去两年,两年间,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她失去了父母亲兄,也失去了陈括的正妻之位,疲于应付燕家的种种状况,被生活磨平了所有的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