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刺案落幕,皎月被处死,容妃被幽禁于冷宫,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千秋亭附近,还蓄意伤害明锦?
千秋亭附近偏僻清静,事发时井没有侍卫和宫婢在场,但引领江既白进宫的内侍却将过程看了个清清楚楚,容妃故意冲撞镇北王世子妃确是事实无疑,况且还有江司勤和时雨卿云的伤势作证。
事后看来江既白出手或许过重,但在事发当时,为了保护明锦和弟弟,即使他当场将容妃击毙,律法也要判他无罪。
问明事情来龙去脉,屏退相关证人,周太后抬抬手让江既白起身,“你且先去陪明锦吧,这件事交给哀家来办,定给你们个交代。”
尽管心中恨意翻涌,但看在太后的情面上,江既白还是暂时先退一步。可这件事他绝对不会轻易罢休,欺他、伤他、害他,他都能为了所谓的大局隐忍退让,可明锦不行。他恨不得安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凭什么受他人摧折?
“这件事,皇上怎么看?”待江既白退下,厅上只有他们母子在,周太后一反往日的随和,脸上带着明显的愠色。
景元帝许久不见母后这般动怒,忙承认错误,“都是儿子管束不力,还请母后息怒。这件事,儿子定会彻查到底,绝不姑息。”
“投毒、行刺,这次又是冲撞孕妇,害人的手段,都从世子府动到宫内了!”周太后冷笑,“踩咱们母子的脸面事小,若因此离间了你和镇北王的关系,这才事大。”
景元帝的神情愈发肃穆,“母后所言极是。”
他何尝想不到这一点,镇北王也是父亲,江既白三番两次遇险,皆因牵扯到太子而被他轻拿轻放,换做他是镇北王,也是要寒心失望的。人心能禁得住多少次失望?景元帝不曾深想,或者说,他在刻意回避去想,但太后此时的话却逼着他不得不面对。
敢在宫中设计害人,有这份胆量且能做得到的,必定是天家人。
以往,或是为了包庇,或是为了遮丑,景元帝大都粉饰处理,以保天家颜面。
可这一次,怕是不行了。
“儿臣无能,这次怕是要劳动您老人家费神了。”景元帝羞愧地站起来躬了躬身,做出了决断。
周太后叹了口气,摆摆手让他落座,“咱们娘俩,用不着这般虚套。只是,孩子们陆续都大了,眼界开阔了,心也跟着大了,你也是从这条路上走过来的,除了是父亲,你更是身系江山社稷的皇帝,有些话哀家就算不说,你也该心里有数。”
天家无家事。如果一个皇帝是个糊涂爹,那他大概率也不会是个多么圣明的皇帝。
太后这番话,已经算得上严厉了。多年来,为了维系这份尚算平和的母子关系,周太后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退让到几乎两只眼睛都闭上了,可这一年来皇上在对待江既白的事情上三番两次有失公允,这次明锦遇险,与皇帝以往包庇纵容的态度也有一定的关系。
且不说前厅里天家母子如何决断,东厢房这边,江既白回来后见弟弟的鼻血已经止住,小脸也被岳母洗得干干净净,便将他抱进了明锦的房间。
“嫂嫂,你没事吧?”江司勤伏在母亲的腿上,看着侧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明锦,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小孩儿的面皮白皙细嫩,脸上的血迹被洗干净后,撞出来的淤痕尤为扎眼,看得明锦阵阵心疼。
“多亏有我们阿勤在,嫂嫂才没事。”明锦伸手抚上他另一侧没有淤伤的脸颊,见他的大眼睛直往自己肚子上瞄,笑着拉住他的小手覆上自己的肚子,“嫂嫂没事,小侄儿也没事,你摸摸看。”
小孩儿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秉着呼吸小心翼翼保持着伸胳膊的动作,忽的,掌心被结结实实踹了一下。
“啊!”江司勤短促地发出一声低呼,大大的眼睛圆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