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还劳动您亲自过来了?”明锦忙上前相迎。
梁公公笑着躬身行了个礼,“皇上有要事请世子妃进宫一趟,担心旁人伺候不周,特派老奴来接您。”
皇上请她入宫?
梁公公是个极有分寸之人,这个“请”字绝不可能乱用。明锦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如此便劳烦公公了,我这就随您进宫。”
“等等。”江既白从内室走出来,对梁公公道:“公公,明锦身子多有不便,能否让我陪她一起进宫?我也许久没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没想到世子竟然也在,梁公公忙躬了躬身,“自然是可以的。”
明锦看了眼内室方向,欲言又止。江既白走到她跟前,低声道:“放心,让春诚先送他回去,还有袁妈妈跟着,不会有事。”
也只能如此了。
明锦又深深看了内室一眼,忽然,一个小脑袋从屏风后面小心翼翼探出来,笑眼弯弯地朝她挥了挥手。
明锦心头一暖,也飞快回了他一个微笑。
京里近来因为银铺大量抛售盐茶票据引起的恐慌而颇有些不安宁,不少宵小趁乱犯案,京兆府和五城兵马司几乎全员出动,加强日夜巡逻。从闻香街出来,到宫门口这一路上,光是巡逻队明锦就看到了五六回。
“因着新规的事,朝堂上已经吵得快打起来了,现下又因为假钦差牵扯出科考舞弊的惊天大案,陛下这两日都没怎么合眼……”走在通往承泰殿的宫道上,梁公公皱着脸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此时若能多个像世子爷您这样得力的帮手替陛下分分忧就好了!”
明锦得了优待,坐在软轿上,听到这话挑了挑眉看向走在身侧的江既白。这番话里有话,显然是说给他听的。
江既白却不肯入坑,“公公过誉,我也就只会几分拳脚功夫,若说替陛下分忧,还得是朝堂上的臣工们。”
梁公公苦笑,“世子过于妄自菲薄了,裴大人在御前奏对的时候可是说了,这回多亏有您,才能逮到那个假钦差。滇南王也上了折子给您请功呢!”
听他话音着重落在滇南王三个字上,明锦垂眸掩饰眼底的了然。科举舞弊这种大案重案,由皇子主办确实最为合适。太子屡次让皇上失望,昌王又不可信,四皇子端王正在主办国库欠款催缴,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远在滇南的三皇子最为适合。
更重要的是,这场科考舞弊案绝非一两个部门几个官员就能做到的,说不定半个朝堂都牵涉其中,太子也好,昌王也罢,甚至是端王等几个随朝听政不久的皇子,景元帝都不堪信任,唯有远离京中朝堂的滇南王在此时显示出了优势。
江既白自然听得懂梁公公的暗示,也猜得透皇上的心意,但是身为江言昭的兄弟,这个传声筒他不愿意做。
梁公公见他还是装傻充愣,无奈地暗暗叹了口气。诚如陛下所言,世子爷是个真性情重情义之人。
进了承泰殿,江既白先跟着明锦来到砚西堂给皇上请安,随即打算去太后那边打发时间,却被景元帝喊住,“你也跟着听听吧。”
江既白巴不得留下来陪明锦,乖觉地谢了恩。
景元帝见他紧挨明锦坐着后就一副没事人的模样,顿时就有些后悔留下这人给自己添堵了。
一个两个的,都是又蛮又倔不懂拐弯的小混蛋!眼前这个好在还有岳父和两个舅哥提点,自家那个呢?
响起太后前几日提到的事,又看看大着肚子面色红润的明锦,景元帝在这一刻有了决定。
“今日找你来,是想听听你对新规的想法。”景元帝开门见山直入主题,道:“你觉得新规是否该废止?”
来时的路上明锦已经隐隐猜到此行是为了什么,事已至此,她再藏拙实属没有必要,不如坦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