柊舒开的是原纪朗的车,魁梧彪悍的吉普,她开着倒是顺手。
原本原纪朗让她开小的那辆,柊舒说:“我要大的,我觉得我技术不行。”
原纪朗很不理解:“那不是更要开小的,你好操作。”
柊舒表示:“我是说万一我撞车了,或者车撞我了,大车安全。它多硬啊。”
原泊逐觉得她的考虑不无道理。
因为柊舒开车完全不看路。
她撞车的几率相当高。
“为什么不带那个小同学一起去医院?妈妈都在门口等你们半天了。”
柊舒看着原泊逐。
她的手在方向盘上,身子却九十度转过来。
“他不想去。”
“他肯定是不想麻烦你。弟弟你想想,那么多血,得多大个伤啊,不去医院怎么可以?妈妈从小到大怎么教育你的?遇到有人需要帮助,应该怎么样?”
柊舒说到这里,刻意停顿,让原泊逐来回答。
原泊逐先对她说:“看路。”
柊舒仍然转过脸看着他,还说:“我余光看得见。”
“前面路口有交警。”
“交警也会支持我教育孩子。”柊舒道,“你怎么能让那个同学自己打车走了呢,万一他回家发现伤口感染了,万一他夜里疼的睡不着,万一他失血过多晕过去——”
“和我没有关系。”
“弟弟!”柊舒惊了,“你对同学太冷漠了!”
原泊逐叹气,抬起手,把她的脑袋转了过去,道:“他十七岁,不是七岁,不用我多管闲事。”
柊舒撇撇嘴,直视前方,不赞同地道:“妈妈希望你能多管管闲事,多交一些朋友。”
“没有必要。”
“儿子,人不是为了必要的事情活着的。”柊舒很难得用一副严母的口吻,教导他,说,
“没有谁生下来就目的明确,我们都是在偶然中长大。偶尔做一些不必要的事情,才是生活。”
这理应是一句不错的开解。
可惜对象是原泊逐,就变得无效。
原泊逐确实是从“生下来”就目标明确。
一切计划外的偶然,都是危险的。
他会帮林双徊,是因为作为一个普通的人,会做一些普通的好事,是合理的。
只要林双徊不给他添麻烦,不造成他平静生活的脱轨,他可以帮一次,两次,三次。
但交朋友就不必了。
和林双徊不同,原泊逐对无意义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妈妈以前一直觉得,你很孤独。因为你从小就不爱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不跟爸爸妈妈撒娇,不喜欢我们给你买的玩具,不哭不闹每天待在房间里。”
柊舒突然换了个话题,讲起从前。
原泊逐眉梢微微敛下,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因为柊舒不是一个爱啰嗦的母亲,她难得想聊,他就听着。
“……后来家里来了哥哥姐姐,我想方设法地让你们玩在一起,可你还是更爱一个人待着。爸爸有段时间愁得不行,非要带你去看医生,我不许。我觉得我儿子只是性格上面内向一点,但这本身没有任何问题。”
她感慨地说了许多原泊逐小时候发生的事,然后道:
“很幸运的是,不管我们如何担心,你还是健康地长大了,你的性格很稳定地保持着独有的孤僻,但这不碍事。你会和我们说话聊天,你关心我们也爱着我们,虽然你不会表达出来,但我们朝夕相处,非常了解你,也完全能感受到这一切。”
原泊逐没有说话。
他很不擅长应付太过肉麻的状况。
所幸,柊舒不是为了肉麻。
“我是想说,儿子,”她做出结论,告诉他,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不是不爱交朋友,只是你从来没有试过去做这样一件事情。”
“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