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年级吊车尾的班级,一向是学生会的重点拿捏对象。
他们早就被针对过很多次,难得有了个反抗的由头,大家都扭过头来对峙,气势汹汹。
“……行行行!这次就放过你们!”
干部终于缴械投降。
因为严格追究起来,他们确实没有通知到位,如果七班的人把事情闹大,那就是学生会的不负责了。
他只能哼哼一声,擦掉原泊逐的名字,然后抬头瞪了原泊逐一眼,说:“校服就算了,但是你的头发过长,也不合规范。刘海不能遮住眼睛,这次我先提醒你,下周升旗仪式再这样就要扣分了。”
这一点,原泊逐倒是认的。
他的刘海的确太长了。
该修剪了。
但这并不是一件小事,原泊逐需要下很大的决心才能做出决定——
理发店的师傅通常不太听指挥。
十四岁那年,他就是因为听信了一位自信满满的Tony信口胡诌,放任对方给自己剪了个齐刘海。
这个发型给人一种智商满100减80的感觉。
简单来说就是看起来很傻。
原泊逐两世英明刹那灰飞烟灭。
回到家以后,他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好哥哥原栖风,笑了他整整半个小时。
靠谱的姐姐原挽姣,看不过弟弟这副呆呆的样子,临危受命,当场抄起推子给原泊逐剃了个寸头。
愚蠢的齐刘海没了,还原泊逐一个干净利落。
发型很能改变一个人。
原泊逐当场帅了回来。
然而哥哥看到弟弟那张青涩中已然窥见英俊帅气的脸,顿时笑不出来了。
原栖风花了几百块钱离子烫的明星同款,还比不上原泊逐两分钟被推出来的寸头。
原栖风自认玉树临风,天下无敌,却在年少的原泊逐面前相形见绌,一时没忍住捂着脸悲伤地去厕所哭了起来。
但原泊逐不需要这种令他哥哭泣的帅气。
引人注目是麻烦的事情,会给他招来不必要的社交。
他只想低调地做人,不必要的事情一件都不做。
所以后来的一个月,原泊逐都是戴着帽子去学校的。
老师问起,他一并回答是脑袋开了刀,不能吹风。
好在他爸妈帮他圆谎,说他确实做了手术,大概是脑子长包。
自从那以后,至今已有数年,原泊逐都是让原挽姣帮他剪头发。参差不齐,缺斤少两,坑坑洼洼,非常随性,原泊逐很满意。
但原挽姣最近不着家。
原泊逐不一定能找到他这个行踪成谜的姐姐。
不仅是她,还有哥哥原栖风,也飘忽不定。
这情况已经许久。
从原泊逐十八岁生日以后,哥哥姐姐都变得奇怪,不仅不爱回家,偶尔出现的时候还总是浑身带伤。
爸妈对此不发表言论,他们甚至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
这两口子对一切事情的接受程度都超乎寻常的高。
在原泊逐的父母看来,世界的下一秒无论发生什么,都自有缘由,他们并不干涉,也不抗拒。
否则他们也不会在原泊逐十岁那年,收养了原栖风,又在当天晚上,把倒在路边神神叨叨的原挽姣捡回来。
这对家长心眼大到一种恐怖的地步。
家庭氛围如此古怪,但原泊逐从来不去深究。
他秉持着一种只要他不追问,有些事情就永远不会有答案的信念,努力地在这种古怪中做一个普通人。
对别人而言很简单的一件事,原泊逐却犯了难。
要不今晚就自己剪?
“不是吧,不是吧,该不会有人不知道高三一班林双徊的头发比女生还长吧。”
“这都不扣分,盯着我们七班扣。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学生会杀人诛心啊!”
“你们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