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请神”这件事, 怀桑并不是从“正规渠道”知道的, 他虽然知道巫殿有这种神术, 却不知道具体需要准备些什么, 也不知道需要配合什么。
巫喜当然也不会在怀桑这个外人面前暴露自己其实很不擅长“请神”,不但成功次数少,每次召来的也是没用的鬼神这种事,她只是告诉他“请神”需要告诉需要帮助的事情, 还要准备相对应的祭品。
像是她自己练习“请神”, 大巫一般就不允许她使用什么特殊的祭品,一般都是鹿血、鹿角这样的东西,可怀桑明显想要请的是能“定人生死”这样的厉害鬼神, 用鹿这种祭品显然就不够看了。
再一问怀桑需要“神使”的时间, 他竟连一天都等不了, 要不是这个时候“请神”肯定要惊动大巫, 说不定他甚至催着她马上就开始。
“要祭品?还要表现出我诚意的祭品?”
为了怕别人注意, 怀桑是半夜里偷偷来的,这个时候他到哪里去找什么祭品?
何况现在国中能做祭品的奇珍异宝都已经给王女用作朝贡之物了, 殷王继位的大祭也需要各种祭品, 这些祭品大多是诸国的朝贡之物,就算他能拿到,也不是现在。
“实在不行, 你明天再来吧。”
巫喜叹气, “你什么都没准备, 谁知道召来的是什么东西?”
对方还不肯完全坦白自己“请神”干什么, 只说他想让柳侯的身体状态更好些,愿望是模糊的,祭品没有,还这么仓促的要“降神”,哪怕巫喜有心帮他,也觉得能成功的希望渺茫。
“不就是祭品吗?!”
怀桑一咬牙,拔出佩刀,从自己的大腿割下一大片肉来,那腿肉还带着淋漓的鲜血,就这么被他捧在了手里。
“这个,足够表示我的诚意了吧?”
这样的狠厉,这样的“决心”,让巫喜都惊呆了。
“这……这以前倒是没人试过。”
巫喜也被吓到了,惊慌地说,“大,大概行……”
她怕自己说不行,怀桑就要割他的。
这位也是狠人,身上那么大个伤口,他根本连包扎的意思都没有,还是巫喜看不过去,从屋子里翻出药草和干净的裹布,给他稍微裹了下伤口。
“现在不行,巫殿里动静太大大巫会发现,等再晚点,所有人都睡着了,我带你去大殿。”
巫喜忍着对这一团血肉的作呕,将它放在拜访贡物的案台上,不由得对这位王师也产生了几分敬佩之情。
“你对母柳倒真是忠心耿耿,竟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她还不知道母柳已经死了,只以为母柳病重。
她虽然恨怀桑拿自己的私生活要挟自己,还试图以男子之身染指女性王族才能享有的“特权”,但私心里,倒挺羡慕母柳有这么个一心为着自己的亲人。
不像她,母亲政治斗争失败后,将她这个独女当做牺牲品“献祭”给了巫殿,哪怕之后生的都是儿子,可为了担心母柳猜忌,竟从没有提过要让她“还俗”的事情,平日连多联系都不敢。
大概是为了这个,她对帮怀桑“请神”倒没有什么抵触了,说到底都是为了庞国的稳定,只不过他们是私下里偷偷摸摸进行的。
怀桑维持了一辈子“忠心”的人设,这时候对巫喜的赞赏当然全盘接受了,他强忍着心头的担忧,一直熬到了深夜,连月亮都快见不到了,终于等到了巫喜端着供案,请他去大殿的时候。
将供案放在祭台上,巫喜不敢让怀桑当辅祭,只让他站在“求问人”的位置上,便熟练地走到了请神的位置,跪坐在那里,闭上眼睛替怀桑沟通“玄冥”。
从很多年前学习这门“神术”起,巫喜就很排斥将自己的灵魂敞开,那样的感觉不像是“请神”,倒像是把自己的身体借给陌生的存在当房子,她是个很在乎自我的人,所以每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