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王族里, 子期对怀桑的信任甚至高于母亲柳和姐姐好。
这般细微的动作, 给了子期一个明确的讯号,也让不知所措的子期打消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么多年来, 王女也不知遭遇过多少次暗算,如果她是自己能用匕首就偷袭成功的,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何况,就算他现在偷袭得手, 大义也不会站在他这边, 王族大有可能借这件事剥夺他的继承权, 改立别人为王母。
远的不说,母嫘的女儿还没当上大巫呢,她也是王族。
“我和您是一样的……”
所以他屈服了。
他对着自己的姐姐,这位庞国的王女, 恭敬地弯下了腰。
“我也不愿违抗母柳的命令。”
子期甚至退了几步, 来显示自己毫无犯上之意。
见到他示弱的举动, 众人一片哗然。
母嫘和殷人的脸色更是难看,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 即使这么好的机会在面前,这位王子居然还是轻易放弃了。
原以为他好让人拿捏, 结果跟他那个懦弱的父亲似的,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
尤其是母嫘, 看着阿好用自己的威势和军权硬是将亲弟弟压得死死的, 就仿佛看到了当年被柳侯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自己, 眼神中不但有怨, 甚至隐隐还有些恐惧。
直到这一刻,所有人才仿佛发现:
这位王女再怎么年轻,也是从小接受着柳侯亲自教导的继承人,是时刻以“王道”要求自己和别人的女人。
以往那些礼贤下士和善于纳谏的仁厚形象,只是为了利于统治而包装出来的温柔假象而已。
她的骨子里,果然流着的还是柳侯那强势的血液。
“很好。”
阿好虽然气势不减,心里却还是松了口气,露出了些微笑意。
“你能这么选择,母亲一定很高兴。”
她虽然气这个弟弟脑子不清楚,却并没有弑亲的念头。
可是他要真是不管不顾,硬赶着给外人利用,她也不介意给这个弟弟好好上一课,让他明白什么叫“亲疏有别”、“疏不间亲”。
眼见着最有理由闯殿的人都已经放弃了坚持,母嫘几人面色难看至极。
目的没达到,还被这个毛头丫头杀人立威。
不管是不是柳侯亲封的将军,此刻她有王钺在手,倒真是想杀谁杀谁,至少军中诸人是随意可以杀的。
她是不怕被王女砍,但这些族长无利不起早,未必会为他们的目的效死。
就在局面稍稍缓解,母嫘几人已经生出去意、准备再图来日时,原本七八日没有动静的大殿里,却第一次传出了声响。
“阿好说得不错。我很高兴!”
虽虚弱却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却如同惊雷乍起于九天、寒星坠落于大地,震得众人齐齐变了颜色。
母嫘还好,宗伯麓与其他族长几人身子颤了一下,差点腿软了下去。
柳侯的积威之重,尤甚斧钺,可见一斑。
“母亲!”
阿好愣了下,立刻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也不顾教训弟弟了,连忙奔到殿门前,轻叩了门框几下。
“阿好,你进来。”
随着柳侯再清晰不过的召唤,王师怀桑也走到了那门边,只是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他对阿好做了个“进去”的手势,丝毫没有其他人之前想象的必须要破门而入才能闯进去的猜测。
这样的轻易让众人后背越发冰寒。
如果他们真的冲上了阶梯,随手一碰这门就开了,里面坐着打扮的整整齐齐的柳侯……
想到那副画面,有人打了个寒颤,眼神左顾右盼……
想跑。
待阿好手持着王钺进入殿中,寝殿前的众人仿佛被人捏住了脖子的鸭子,一个个面色灰败。
母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