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陌生男人不请自来,还装出一副跟自己家很熟稔的模样,张云秀心里头顿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来。
这人老神在在的坐在自家屋里,摆着一副大爷的款。
见她没半点动作,还特别不悦的说道:“云秀,赶紧煮碗面去啊。你说说你这人咋一点规矩都不懂呢?以后有周哥罩着你,保管你们娘俩这日子过的舒舒服服的。”
这个叫周成的说话还特别暧昧,仿佛跟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似得。
井楼内就这么多人,突然来个陌生的面孔自然是谁都好奇。
周成这么熟门熟路的找上了刚搬来的小寡妇家门,刚才那个带路的大婶儿正在对面那屋前偷偷摸摸的瞧着这边的动静呢!
寡妇门前是非多这话也不是随随便便传出来的,这楼里的两个小寡妇一个比一个年轻漂亮,楼里这些家庭主妇们自然也怕自家男人被这俩小寡妇给勾走了。
幸亏张云秀一直都入乡随俗,不管谁来自个儿家都是把大门敞开的,也不怕被别人瞧了热闹,虽然她自个儿是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的,可她的珠珠咋办?
更别说现在还没改革开放呢,要是被当成破鞋举报了,那可就麻烦了。
张云秀瞧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这般作态,顿时被气笑了,“我说同志,我好好跟你说话你听不懂是不是?我根本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那个叫做什么周琦的堂妹!莫名其妙跑到我家里来就算了,还想吃面条?你脸这么大咋不跑到国营饭店让人家供你吃喝呢?!”
“喂,张云秀,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就你家这破地方,若不是我妹子打了招呼,你当我爱来你这儿?”周成也不高兴的叫嚣道,“我妹子那是看你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才跟我大招呼,我周成愿意罩着你那是看得起你,咋的?就一碗面条而已你都不愿意煮给我吃,你还想我咋罩着你?”
“呵呵,我还真不稀罕你罩着我。”张云秀翻了个白眼,“你赶紧走,我家一点都不欢迎你。”
周成脸色顿时一黑,“臭婆娘,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子可是革委会的人!”
“哟,你革委会的人又咋了?革委会的人就能随便跑到别人家里要吃要喝的了?我张云秀行得正坐得直,男人没死之前那也是部队里当官的,我会怕你?”
张云秀冷冷笑道,说话也不再客气。
“你滚不滚?再不滚老娘就叫人了,告你耍流氓你信不信?”
这年头耍流氓要是被举报了可是重罪,轻的坐牢,重的吃枪子儿。
八十年代初的时候都有女的举报一个男同志对她耍流氓,结果害的那个男同志被枪毙的事儿呢。
之后人家问了才知道,那个男同志也就是不小心摸了下她的手而已,还不是故意的那种。
死的不是一般的冤枉。
女的怕人举报搞破鞋,男的怕人举报耍流氓。
自从革命开始之后,左亲右邻之间也不敢再像曾经那么无话不谈,生怕嘴巴没把住门,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出去被人揪住了小辫子。
这年头在革委会里头做事的人的确让人心里忌惮,一般碰到这些人都能忍则忍,不愿意把事情搞得,所以喂得这些人胃口越来越大。
可张云秀却不怕这些。
先不说她家里世代贫农,是符合这个时代根正苗红的好成分,她嫁的男人还是部队里头混到副团长位置上的,家里的兄弟姐妹关系极好,她要是真被人欺负了,哪怕男人死了也不是无依无靠,万事只能靠忍耐的那种。
周成被她的态度气的不轻,站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她,“臭娘们,你不识抬举!”
“哟,你还会说成语呢!”张云秀讥笑道,“赶紧滚,再不滚我就放狗咬你了!”
她话音一落,早就察觉这人来者不善的白霆已经浑身毛发乍起,龇牙咧嘴的冲着周成发出低低的威胁声,湛蓝色的眼睛里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