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起了危险的冷意。
若是冒险一把,不是不能把如今的镇远侯府除掉,可没必要,这样会让不知为何站在镇远军那边的陛下注意到他,也会让林歇失了牵制。
他这里可没有能与她一较高下的高手。
所以……只能就这么算了吗。
空气中响起一声碎裂的轻响,跪在地上颤抖的人几乎趴伏在了地上。
靖国公松开手,随手将被捏裂的茶盏丢到了一旁。
碎裂声清脆,悦耳。
……
林歇站在外间没动。
她本以为靖国公会得逞,她甚至都想好了,靖国公所做的一切,恐怕就是为了瓦解或者掌控镇远军这支强大的军队,等陛下下旨,她就去查那个被派去接手镇远军的人,只要让她找出那人与靖国公有勾结的证据,她就向陛下告发。
可谁知,陛下并没有借机问罪将军府,还把镇远军交给了夏衍,为什么?
或者说,夏衍是怎么做到的?
比疑惑来得更快的是泪意,林歇也不懂自己是怎么了,怎像个孩子似的哭个不停。
没等她抬手,已经有人替她拭去了脸上的泪。
本已经忍住的泪水便又开始流个不停,怎么止都止不住。
夏衍干脆将她拥入怀中,任由她的泪水将自己的衣襟打湿,也任由自己红了眼眶。
过了好半天林歇才冷静下来,夏衍带她出了屋。
夏衍让半夏随着府里的人去备马车,自己带着林歇朝着夏媛媛的院子走去。
林歇哑着嗓子和他说了夏媛媛的情况,夏衍去到夏媛媛屋里,夏媛媛已经醒了,在哭。
等夏衍从屋里出来,他对林歇说了句:“还好你在。”
林歇摇了摇头,她其实什么都没做到,也什么都做不到。她向来只擅长杀人,可等发现人不能杀了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一无是处。
可她没有将自己的低落展现出来,她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还需要夏衍来安慰她。
夏衍接下来还要去城外军营,两个人一边朝着将军府大门走去,一边将目前各自能交换的信息交换,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林歇所知道的靖国公的野心与谋划,以及昨晚她去过长公主府,却被靖国公威胁无法下手一事。
夏衍则是将自己为何能获得转机的事情告诉了林歇,原来早在他发现林歇是未央之后,他就筹谋了这一天,甚至在镇远将军回来之时将自己的打算尽数告知,只为了在娶林歇进门之前,让将军府恢复曾经的权势地位,以保证未来哪天林歇身份暴露,将军府也能护得住她。
谁知误打误撞,竟在此刻危机之时,为将军府获得了翻身的机会。
夏衍没有把自己做过的事情细说,但是简略的描述联系上年末各地军营将领返京述职,林歇多少能将夏衍的所作所为,脑补出个全局来。
毕竟是镇远将军府,要得地方军营支持簇拥并不难,更别说镇远将军夏启燕身死,正是一众武将最震惊最无法接受的时候,有了夏衍先前的铺垫,只怕陛下也无可奈何。
她知道夏衍这一招有多险,若陛下又发了疯,或者夏衍此次南征出了什么差错,将军府就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行至门口,送林歇回去的马车早已备好,在车里等候的半夏掀了车帘子在那等,看到林歇出来,连忙钻出马车,打起了帘子。
林歇站在台阶之上,能听到门侧有人在低声说话。
是府中下人在挂白绢。
林歇扶着夏衍的手走下台阶,登上马车。
在夏衍准备将手收回之时,林歇反手握住了夏衍的手,那一句“你还好吗”哽在喉间,不知该怎么问,也根本就不敢问。
不会好的,怎么会好呢,可就算再不好,他也没有时间去悲伤难过了,因为他还需要撑起这一个家,为此他甚至没办法留下来等父亲的灵柩归京,为其扶灵送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