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并没有被这个理由说服,夏菊花接着说下去:“等你长大了,见过更多的事儿,遇到更多的人就会知道,除了你媳妇,没人能陪你一辈子。奶奶年纪大了,更不能。”
刘保国就有些疑惑:“为啥奶奶不能陪我一辈子,那还有我爹娘和乐乐呢。”
夏菊花不由微笑起来:“你长大了要念大学,要有自己的工作,还有自己的朋友,那时奶奶和你爹娘都不能陪着你呀。至于乐乐,她也要念大学,念完大学之后也要工作,可能跟你离得近,也可能跟你离得远,怎么陪你?”
似乎是这个道理,刘保国不知道自己该咋反驳奶奶了。可他还是觉得哪儿不对劲:“那我要是不念大学呢,是不是就能一直跟着奶奶了?”
如此天真的话,只有孩子才能说出来。夏菊花摩挲了一下刘保国的头发:“你看胡中山,他能各生产队给大家讲用电安全,是因为他在书里学过咋用电。你要是不念书,连咋用电都不知道,将来带奶奶出门,能保证奶奶的安全吗?奶奶可想上远处看看,就不能放心跟着你出门了。”
跟着奶奶出门上远处看看,深深吸引了刘保国,忘记了自己找夏菊花的初衷,反而问她想去哪儿,为啥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娘两正说着,刘志全两口子拿着换洗衣裳回来了,便由刘志全带着刘保国先洗,洗完了王彩凤跟乐乐娘两个接上。
洗干净的刘保国凑过来对奶奶说:“奶,我觉得你说得对,是得到处看看。咱们家洗澡都用大盆,这儿的淋浴从头顶浇水下来,比用大盆洗的痛快。”
小孩子的关注点永远和大人不一样,夏菊花也不纠正他,只关注自己要做的事儿。
因罗伯斯还要几天才到省城,夏菊花这几天一直跟着王彩凤收拾筒子楼。随着隔断、大衣柜和圆桌进场,摆放进合适的位置,楼道里摆上夏菊花与王彩凤出去采购的蜂窝煤炉子、小厨柜,筒子楼房间里渐渐有了家的气息,刘保国和乐乐也渐渐对新家有了归属感。
不过两人的好日子没过两天,刘志全就替两人办好了入学手续,该上一年级的上一年级,该上幼儿园的上幼儿园,算是重新被拴上了笼头。
每天都过来看着婆媳两个收拾进度的李同志,不解的问王彩凤:“彩凤,你咋现在就让乐乐上幼儿园呢,一个月白花好几块钱。再说保国上小学也太早了吧,他不是才六岁嘛。”
王彩凤只好笑笑说:“也不早了,他在家就已经上学了,来省城再从一年级重新念,前头不是白上了嘛。”
李同志撇了撇嘴:“那乐乐呢,一个月三块钱,都能买好几斤肉了,你自己在家里看着不就行了。”
问题是自己在家里也呆不了几天了。王彩凤对这位热情的邻居有些无语,本不想说的话便说出口了:“过两天我也得到幼儿园上班了,家里没人带乐乐。”
“啥,你要去幼儿园上班?”李同志惊讶的叫了起来:“你咋能去幼儿园上班呢?”
“我在生产队就是幼儿园老师,咋进城了就不能到幼儿园上班?”王彩凤的声音倒没提高,不过里头的不满谁都能听得出来。
李同志自己说错了话,有些讪讪的看看夏菊花。夏菊花全当没看到她求救的目光,专心缝着桌布。李同志便呆不住,自己慢慢蹭到门口,回家去了。
“娘,我是不是说话说重了?”王彩凤来省城最先认识的就是李同志,见她走了有些忐忑的问夏菊花。
夏菊花不觉得:“关起门来各家过各家的日子,是她非得打听别人家的事儿,你说的不算错。”李同志这种人,如果一开始不把她镇住了,由着她对自家事儿品头论足,下次她就敢对你家所有事儿指手划脚。
只要婆婆说自己没做错,王彩凤对别人的反应都不放在心上。倒是李同志,晚上跟自家男人说了这事儿:“你说我这不是好心提醒她吗,结果她说自己在生产队也当过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