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一片狼籍,拒绝了郑科长马上就走的提议:“郑科长,”夏菊花随着别人一样称呼:“我得把这儿给人打扫了,要不谁看不见踩一脚咋整。”
“车站里有打扫卫生的。”最先提议让郑科长带夏菊花去医院的人,有些不满的说:“他们就是干这个的,一会儿看到就给扫了。”
夏菊花看了那人一眼,没说话,眼睛已经四处撒嘛着找起扫把来。等她从一位打扫卫生的老太太那里好容易借来了扫把,发现跟她一路来的人,除了郑科长外,一个个脸上带着嫌弃站得老远,还不停的拿手扇着,一副生怕自己被熏着的架势。
这是人之常情,夏菊花觉得人家没做错啥,先过去低头冲大家说了一声对不起,就不管那些人听到这句对不起后的表情,自己把刚才一起带过来的半簸箕土,倒在呕吐物上,再用扫把把东西扫起簸箕里。
借给夏菊花扫把的老太太一直跟着她呢,见她自己打扫呕吐物,冲着夏菊花就说了一大串话,可惜夏菊花一句没听懂——刚才借扫把的时候,两人连说带比划的老半天,才算是比划明白对方的意思,现在老太太一说粤语,夏菊花又蒙了。
“她说让你放着她扫就行。”同行人之中有懂粤语的,迟疑了一下给夏菊花翻译起来。
夏菊花感激的冲人笑一下,又向老太太露出一个更大的笑容:“是我弄脏的,就该我打扫。”同行人又把她的话翻译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冲着夏菊花边说带比划,还冲她竖起了大拇指,夏菊花都没当回事,坚持把呕吐物给打扫完了,才把扫把簸箕一起还给了她。
别说,这么一打岔,夏菊花反而觉得头没那么晕了,身上也有了些力气,就想接过郑科长手里的包袱自己提。郑科长没让,认为自己一个大男人,又比夏菊花年轻些,出门在外替她提一下包袱是应该的。
两人正在推让间,一个陌生的声音插入进来:“介位同叽,雷吼,偶是羊城日报的叽得……”
里头有几个字夏菊花能听懂,还得益于上辈子看春晚,有几年港城的歌星参加了,主持人采访的时候,说的就是这中半生不熟的普通话。
可那也仅限于几个字,再多的连到一起,夏菊花真听不大明白,一脸蒙的看着眼前人的嘴张张合合。
好在那位懂粤语的同行震惊之的,上前又来替夏菊花做翻译了:“夏大队长,这位说他是羊城日报的记者,刚才看到你吐过之后,还自己把地给打扫了,想采访一下你为啥这么做。”
记者是闲的没事儿干了吧?夏菊花脑海里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不过脸上还是笑模样:“自己弄脏的地方,自己收拾干净了不是应该的嘛,有啥好采访的?”
夏菊花听记者的话,费劲,可人家记者听夏菊花的话倒是能听明白——北方省份口音大多近于普通话,听起来不费劲。
记者这次也不冲着夏菊花,而是冲那位能听懂粤语的同行人说了几句,同行人就说:“记者问,你知不知道车站有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打扫车站卫生是他们的职责。再说你也不是故意把地弄脏的,咋还自己打扫呢?他还问咱们这些人为啥现在到羊城来。”
行吧,任何时候记者的角度都是清奇的,夏菊花把脸上的笑收起来,严肃的对着记者说:“任何人的工作都没有应该不应该之分。我自己把地吐脏了,给工作人员制造了麻烦,我才是应该自己把麻烦解决的人,而不是增加他们的工作负担。”
“我们是来参加羊城的博览会的,羊城是一座美丽的城市,我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行为,让这座美丽的城市变得脏乱。”
夏菊花承认,自己有点上纲上线了,可不这么说的话,怕是打发不走眼前思路清奇的记者呀。
不想记者听了之后,对着夏菊花就竖起了大拇指,夸她说的好,说难怪她能来参加博览会,这觉悟就够格。说完了还非得让夏菊花再次拿起扫把和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