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大牛他们四个,夏菊花就没那么客气了:“这事儿是啥性质,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要不是那年你们天天找我,想让志全上你们生产队收粉条,去晚一天都抱怨,我是不替你们费这个精神的。我自己在家里多炒几锅花生,可比换粉条来钱快。”
四个生产队长只有点头的份,都知道夏菊花说这话是啥意思,纷纷保证回生产队后,一定跟社员交待清楚,这是他们自己做的决定,也是跟那年一样,是他们的个人行为。别说跟夏菊花了,就是跟大队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听完保证的夏菊花,总算露出了个笑脸:“红薯跟别的粮食是咋个换法,你们自己商量个数,不能你们生产队换的多,我们生产队换的少。我可跟张主任保证过了,只收够咱们社员自己要吃的红薯。”
五队长笑了:“咱们大队两千多口人,一人少说一年也得吃个三五十斤,多收点儿怕啥。”
四队长却问:“大队长,现在农机站还管做绞浆机吗,我觉得我们生产队的不大够用。”
“你们自己上农机站问问就行,那几个技术员你们不是都熟悉了吗。”夏菊花觉得跟农机站打交道的事儿,还是让各生产队自己去吧,谁知道她去了,农机站会不会又让她炒花生。
现在县供销社的花生她还没炒完,王彩霞那就开始定下一千斤,挂面厂的厂长换人了,换上的就是头一次卖给她面条头子的陈科长,人家也让王彩霞给带话,同样想请夏菊花赶年前帮着炒上一千斤花生,要当职工福利发下去……
还有一个齐卫东呢,那小子连招呼都不打就送来了两千斤花生,夏菊花可不敢再往身上揽活了。
听出夏菊花语气里的嫌弃,生产队长们都老实了:他们就是觉得夏菊花出面的话,农机站的活干的又快又及时,并不是真的自己解决不了。
这头夏菊花已经在大队部呆不住了,跟常会计说一声自己得回家炒花生,毫不心虚的就想回家。不想门外邓春林正想敲门,见夏菊花出来脸上还有一点尴尬。
“你们回家的时间排出来了?”夏菊花向他伸出手:“头一批走的是谁,回去几天,春节留下来值班的是谁?”
邓春林根本拿不出请假条或是轮班表来,吱吱唔唔的说:“大队长,大家都想春节在家里过年,争论了几天也没有啥结果,你看大队能不能……”
夏菊花笑了:“我记得就是你当初跟李大队长说,要知青管理知青吧,现在李大队长刚退下来,我这个新任大队长就插手不好吧。”自己愿意咋排咋排吧,有了这一次调解,一直到所有知青走光,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调解,一心想办大集体产业的夏菊花,可不想管知青的乱事——越到后头乱事越多,真当她不知道呢。
“大队长,你怎么能对知青这么冷漠呢,我们都是来帮助农民建设……”邓春林气愤的说话声越来越小,他发现夏菊花脸上的笑消失了,看似平静的脸上浮现出讥讽的表情,所以说不下去了。
做为头一批来到平安庄大队的知青,邓春林十分清楚知青与平安庄大队之间的矛盾是咋产生,又是咋越积越深的,这里头他自己功不可没。
夏菊花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亏她还觉得这小子长的白白净净有些书生气,书生的骨气咋一点儿都没有呢?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排好班儿拿来请假条,我就给你们批。没有的话,那就都留下来过年。反正你们也是要扎根农村的,不是要大有作为吗,那就利用这段时间,想想你们可以如何作为吧。”夏菊花冷冷的说完,推上自行车回家了。
现在刘家的花生已经不用藏着掖着,都大大方方摆在厨房或是夏菊花正房的西屋里。别说平安庄生产队来串门的人见怪不怪,就连别的生产队的人都知道,因为他们大队长花生炒的好,他们扎出来的扫把才一把都没被甩出来,让他们顺利拿到了现钱。
以前扔着没用的高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