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菊花咋说出这话,刘志双则快把头摇飞出去了:“娘,没听说谁家儿子刚娶了媳妇,立马就跟老人分家的。别说你这些年好容易把我和大哥拉扯大,我们还没孝敬你。就说我刚成家就分家,村子里的人不得用吐沫星子压死我?”
偷听外头说话的孙红梅,一火心想分家的心思,被刘志双的话吓的不翼而飞,一屁股坐到了炕边,脸色煞白一片。她听明白了,如果自己敢说出分家的话,后果比明天让刘志双送自己回娘家还严重。
怎么办?孙红梅在屋里急的直搓手,恨不得把刘志双拉回来告诉他,让他好好跟婆婆说,自己不回娘家,以后也不报怨了,千万让婆婆收回分家的话。就算要提,过上几年不行吗?
夏菊花说出分家的话,有让左右邻居听的成份,好让大家知道知道不是她容不下儿媳妇,而是儿媳妇刚结婚就吵闹着要分家,免得屎盆子又扣到自己头上。
更多的则是夏菊花打心眼里觉得分家没什么不好。她的岁数不是上辈子喝药那时候,现在刚刚四十出头,自己能下地能挣钱,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不比给这个带孩子给那个带孩子还不落好强。
刘志全等刘志双把话说完,强挤出一句:“娘,我不跟娘分家,人家都是老大养活老人,我是老大。”
刚认为自己只有四十出头还年轻着的夏菊花,又瞪了刘志全一眼,自己转身回屋,进门前给刘志双摞下一句:“你回屋问问孙红梅,能不能等到明天再回娘家。要是实在等不得,你得送送她,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走夜路。”做好人,还得说出来别人才知道你是好人。
刘志全和刘志双一直等到夏菊花熄了正房的灯,才离开窗根,两人对视一眼,刘志全小声说:“回去好好说话,别再吵的娘伤心了。”
说完,不管刘志双一脸便秘的表情,回了东厢房。王彩凤早等着他呢,见他进屋马上问:“娘咋提到分家了,这家可不能分。”分了谁帮她看孩子,她可没地方给刘保国淘换米糊。
刘志全不满的看了她一眼:“还不都是你,谁让你自作主张的,看把娘气的。娘要不是没办法,能提分家?以后你老实点,别天天出门跟那些娘们胡咧咧,好的一点没学着,光学着怎么跟自己家人玩心眼了。”
王彩凤又被埋怨一回,恨恨的抓着被子往自己头上一蒙:“知道啦。”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碰上孙红梅这么一个爱挑事的妯娌。
可是怎么让婆婆别再提分家的事儿呢?王彩凤翻来覆去的想不出好主意,不得不向刘志全求助:“你说我现在去给娘赔不是,娘能不能消消气?”
刘志全脑子转的是有点慢,可不是完全不开窍,躺下这么半天已经明白刚才娘为什么那么瞪自己,鼻子里哼一声:“现在知道跟娘赔不是了?这就不是赔不是的事儿。以后你好好干活,少使心眼比啥都强。”要不自己刚想让王彩凤给孙红梅赔不是,娘能那么瞪自己?
王彩凤觉得没这么简单,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忐忑不安的好长时间没睡着。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孙红梅。
刘志全进屋好歹还和王彩凤说了几句话,刘志双干脆一句话都没跟孙红梅说,自己拉了被子就躺下了。孙红梅闹了一通,姑姑说的用回娘家吓唬人的法子也使了,结果没吓住别人,自己倒吓得不轻。
难道明天自己真的让刘志双送回娘家去?那不就是得跟刘志双离婚。现在别说农村,城里人离婚的也是凤毛麟角,谁家闺女要是离了婚,全家脊梁骨都得被人戳折了。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回娘家。孙红梅下定了决心,第二天天没亮就悄悄起了床,从柜子顶上端起昨天夏菊花给她的玉米面和玉米糁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她没看到,在她起来之后,刘志双的眼珠就不停在转,根本不是熟睡的样子。等她出了门,刘志双更是直接坐起来听着动静。
听到院子里传来抱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