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先生说——
何枝,我们不分开。
耳边有呼啸寒风吹过,耳中灌满轰鸣冷气。我凝视他微红双眼,思绪变得混沌,如同蒙上了沙尘胶片,提炼不出任何有用信息。
一时间,我竟分辨不出蔚先生话中意思。
……他是在难过吗?
或许是我出神出得太明显,蔚先生见状,再度将我揽过去,紧紧拥住了我,力度之大勒得我肩背生疼。他赌气般,又重复说了一遍:“我们不分开。”
我心中茫然更甚,任他动作。
人情感依托于言语和行动。
蔚先生轻颤和执着让我明白,他是真不想分开。
原本我还在想,或许是这冬夜街头实在太冷,冰点以下温度凝结不止是水汽,还有人心底微妙苦涩,否则那些难以抑制酸楚,怎么会如此冷硬,难以消散。
可蔚先生却忽然出现,似要消解我心底酸涩。
我茫然地看向街边路灯,只觉得不太真实,眼中清晰光点,也逐渐变为染上湿意模糊光晕。
“为什么?”
我喃喃自语。
如果回到我未曾意识到自己情感时候,哪怕和蔚先生分开时心底有酸涩,大概也只会当做某种遗憾——遗憾我和他之间如果到此为止,日后恐怕连朋友都不好做。因为我们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人,又有过那样不堪关系,没有哪种至交好友是这样。
况且,我存在,对他下一段感情来说,或许是个污点。
然而现在不同。
我知道,我喜欢他。
何枝喜欢蔚盛礼。
那些酸楚不是遗憾而已,因为“喜欢”这种情绪,往往令人难过。
人果然是在自欺欺人时候,才最强大。虽然到头来,所谓强大也不过是自保机制罢了。
许久,蔚先生都没有回答我问题,只静静抱着我,像是怕我跑了似。不知过了多久,街边路过一两位行人,他才缓缓放开了我。
我抬头看向他,发现他眼眶有点红,但是并没有湿意,先前所见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谁知下一刻,蔚先生就语出惊人,如宣誓一般笃定道——
“何枝,我们结婚。”
说着,他放开了禁锢我一只手臂,单手从风衣中摸出一个小礼盒来,递到了我眼前。只看那礼盒形状大小,很难不联想到“戒指”之类物品。
可我不懂。
事情发展出乎我预料,仔细观察蔚先生表情,想来也是在他计划之外。他并没有为这忽然“求婚”做好准备,或者说他准备过,但一定不是现在这样。
眼下情形,实在过于荒诞。
时至今日,我思绪纷乱复杂,竭力地思考我们之间究竟出了什么差错,才如此不同频。可一时半刻,我想不出任何答案。
见我不回答,蔚先生似乎有些慌张,拽着我那只手臂用力攥紧。他抿着唇,相较于常人更高挺鼻梁皱起,表情焦急,隐隐稍带一丝祈求意味。
我看到他眼尾又红了,藏有墨蓝色泽眼瞳渐渐笼上了蒙蒙水雾,像是晚间月色下宝石,神秘又脆弱。
不是错觉。
原来向来沉稳如他也会有脆弱时候。
明白了这点后,我也慌了一瞬,只怔愣地看着他眼底神色。
忽然,蔚先生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将我手腕拉至他面前,向上挽起我外套和内衫袖口——这样一来,那串奇楠香珠子便露了出来。
我视线随即也被吸引了去。
他像是捉迷藏中找到宝藏孩子,尽管眼角仍挂着一抹微红,唇边却忍不住上扬,流露笑意。寻到了佐证自己观点有力证据,他斩钉截铁地说——
“你看,串珠你收下了,你已经答应了我求婚。”
可我从来不知道,这奇楠香珠子原来还有别深意。
“这是我母亲留下,她过世之后,我一直戴在身上。”蔚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