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经过一条狭窄的门洞,马车走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接着,前面传来说话声。
进宝走到马车旁,在车窗外道:“九娘,前面是余老丈家的车,他们要出来,我们要进去,门洞太窄,两辆马车没办法并行。”
谢蝉道:“余老丈是长辈,我们退后,请老丈先过去。”
谢家的马车立刻退出门洞,让出道路。
车轮轧过石板地,轱辘轱辘,余家的马车出了门洞,经过谢蝉的马车时,车窗里伸出一只苍老的手,示意车队停下。
“九娘这是从哪里来?”
余老丈坐在车厢里,问。
谢蝉先朝余老丈致意,回道:“刚从茶楼那边过来。”
余老丈瞥她几眼,谢家六房的势头太迅猛,引得江州布商人人自危,去年两家还剑拔弩张,不过谢蝉并没有赶尽杀绝,现在两家已经冰释前嫌。
“九娘,你年纪不大,倒是沉得住气,人也谦逊,你长兄我见过,也是个知礼的……不过一样米养百样人,一条藤上也结歪瓜。”
谢蝉听他话中有话,道:“请老丈明言,可是家中有人冒犯老丈了?”
余老丈摆摆手,“不是冒犯我,你回去问问就知道了,九娘,你们家出一个读书人不容易,别一时忘形,失了名声。”
谢蝉眼皮跳了一下。
这么说,是和谢嘉琅有关。
她谢过余老丈,回到家里,立刻派人出去打听。
进宝很快打听清楚原委,回来禀报:“我问过了,是族里那边……他们看中了一块田地,和另一家抢着买,两家闹了一个多月,后来又为了一处水源争起来,庄上的人打架,打伤了人,族里三爷放出话,说有大公子给他撑腰,他什么都不怕,那家人不敢声张,事情传开,都说咱们家以势欺人。”
“竟有这样的事?”
谢蝉蹙眉,谢嘉琅的名声可不能被族里人这么败坏。
她派人去安抚受伤的苦主,送医送药,等谢六爷回来,和他说了这事:“阿爹,你去问三爷,长兄什么时候说给他撑腰了?长兄走之前可是立过规矩的,三爷明知故犯,族里必须出面,不然江州人人都以为长兄此前是在故作姿态。”
谢六爷听她说完,怒道:“岂有此理!简直是胡闹!”
他匆匆去了,找到正在酒桌上吹嘘说自己是解首堂叔的三爷,揪着人去见族长,族长早就听说争水源的事,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看谢六爷坚持,斥责三爷几句,命他去给伤者赔礼道歉。
三爷忍气应下。
事情解决了,谢六爷还是很生气:“家里出了个解首,江州谁还敢欺负咱们家?现在家里不管是子弟读书,说亲事,还是做买卖,再也不用求人,人人都赶上来帮衬我们,他们已经得了多少好处!怎么还不满足?”
谢蝉劝谢六爷息怒,世事就是如此,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尝到甜头后,自然会想要更多。
谢六爷余怒未消,冷哼一声,道:“只有等你长兄亲自来管,他们才懂得收敛。”
谢蝉算了下日子,“等长兄考完试再说吧。”
谢六爷点头:“对,等他考完试再说。”
两人暂且搁下这事,谈起买卖账目,谢六爷道:“安州那边来了几条大船,说是有岭南来的珍奇海货,我过几天去看看,你阿娘现在身子重,你留在家里照应。”
谢蝉嗯一声,忙完,提笔给谢嘉琅写信。
两天后,谢六爷坐船去安州。
京师。
欲暖还未暖时节,细雨蒙蒙,杏花淡白。
世家小娘子们都到了京师,皇帝命司天台合八字姻缘。
姚父在宫中的内应送信出来说:“司天台算过了,八皇子妃应当是从谢家选,只是不知道会选哪一个。”
姚父和姚玉娘都大吃一惊。
翌日,张鸿接到一封信,看完后,脸上掠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