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近在眼前,还要如何谨慎?”崔尚书梗着脖子,眸中寒光闪烁,“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是啊,父亲,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否则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父亲!”
看着几个目眦尽裂的儿子,崔相爷颤颤巍巍地站起身,闭了闭眼睛,又颓然坐倒,儿子都不甘心束手就擒,他难道就胆小怕事?死在他手里的天家骨血可不止李昌的那几个哥哥。
他也不甘心,可是他老了,而且现在的局势也和先帝驾崩时不一样了,他悲凉地发现,自己毫无胜算!
尽管崔相爷再三叮嘱儿子们稍安勿躁,崔尚书还是无法冷静下来。
这晚,崔尚书吩咐自己的亲随去秘密联络各个世交,打探他们的口风,崔家想要动手,必须把交好的世家拉下水,逼迫他们同流合污。
崔尚书不知道,他刚刚派出亲随,暗中盯梢的人就将消息送回皇城。
梧桐宫。
崔贵妃歪在榻上,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秀眸半阖,打着瞌睡。
迷迷糊糊中,一只手轻轻卷起她的衣袖,指腹蘸了些药膏,抹在她手腕被狐狸抓伤的伤口上,动作轻柔。
“皇上……”
崔贵妃睁开眼睛,娇嗔。
皇帝俯身吻她,“伤口还疼吗?”
“皇上多来看看臣妾,臣妾就不疼。”
崔贵妃柔声撒娇,她入宫多年,和李昌依然如胶似漆,相处一如平常夫妻。
皇帝轻笑,抬手刮一下崔贵妃的鼻尖。
太监走到帘子下面,小声请示。
皇帝抬眸,为崔贵妃盖好薄毯,起身出去,接过密信,站在灯前看。
他愣了一会儿,把密信放在烛火上,任火苗吞噬。
“宣沈统领。”
皇帝吩咐太监,果断而凌厉。
崔贵妃看到太监取来伞具,扬声问:“皇上今晚不留下?”
皇帝回头,看着榻上秀丽娇柔的崔贵妃,微微一笑,“有件事需要朕亲自去料理,不能留了,你早点睡。”
沈统领接到传召,冒着大雪匆匆赶至宫中。
皇帝道:“相爷已经察觉到我们的计划。”
沈统领大惊失色,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摇曳的烛火中,皇帝声音平静:“朕欲下诏。”
沈统领哆嗦着抬起头:“皇上,计划还未完备,不够细致,提前发动计划……若是前功尽弃……”
皇帝摇摇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是夜,皇帝李昌连发十几道诏书,召集京师附近的所有禁卫军统率,请文武重臣、皇室宗亲入宫商议要事。
崔氏是惊弓之鸟,听到消息,心惊肉跳,连忙派出亲信,可是崔府大门已经被重兵把守,不论崔氏如何叫骂,带兵的沈统领都不肯让出道路。
八皇子府,天还没亮时,宫中太监总管亲至,说李昌要见李恒。
李恒换上皇子礼服,骑马入宫,马蹄一路踏碎琼玉。
到了宫门前,他勒马停下,快步入内,刚走进殿中,身后脚步骤响,一群禁卫围上来,合上朱红宫门。
一阵叮叮哐哐的声响,门上挂起几道锁链。
李恒凤眸怒睁,拍打宫门。
太监在外面躬身道:“殿下,这是皇上亲口下的令。”
李恒呆住。
一夜扑簌大雪。
第二天,京师百姓在钟鼓声中打开家门,愕然发现每一个巷口密密麻麻站满佩刀士兵,小卒挨家挨户通知家主,京师要戒严三天,所有人不得外出,违令者,立斩。
北城,达官贵人的府邸比百姓更早接到戒严的命令,钟声所到之处,家家关门闭户。
大雪飘洒而下,繁华的京师仿佛成了一座空城。
张鸿被丫鬟拍醒,“公子,宫里出事了!”
他披衣起身,匆匆洗漱,还没出门,院门外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