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精神上的打压才是最可怕的。
下课之后,余燃才回了教室。
他一回到自己的位置,便趴在桌子上睡觉。
去扔垃圾的人很多,仿佛不是为了扔垃圾,就是为了打扰余燃睡觉,声音又大又吵。
余燃刚才坐在窗户边,窗户大打开,冷风一阵阵往里灌。
季央皱着眉站起身:“你们可以小声点吗?”
顿时,教室里鸦雀无声。
大家看向季央,后者眉心微蹙,是被人打扰后的不愉快。
“可以关下窗户吗?”
季央声音刚落,立刻有人关掉余燃桌旁的窗户。
大家这才想起,语文老师在早自习时似乎询问过季央的身体情况。
怪不得平时高冷的校花今天会不高兴,原来是被他们冒犯了。
教室里安静一片,窗户被关得严严实实,即使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校服也不觉得冷。
余燃带着口罩闭着眼,睫毛微微颤抖。
冰冷的心里冒出一簇鲜明的焰火,是能灼伤人的滚烫。
体育课的时候,只有季央和余燃两个人在教室。
他们两个人都生病了,请了病假。
季央是假生病,教室里人太多,她不敢光明正大去看余燃。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她还是有一点怂。
坐在自己位置上犹豫许久,终于慢吞吞站起了身。
“余燃。”她站在余燃桌前,轻声叫着他的名字。
她都想好了,要是余燃醒了,她就是自己想扔垃圾被挡住了,要是余燃没醒……
嘿嘿,自然就是干其他事了。
余燃没动,他口罩以外的脸透出些许绯红,看上去是发烧了。
季央悄咪咪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之后。
犹豫着伸出洁白的手,把手背轻轻贴在余燃的额头上。
呼,好烫!
她惊愕地睁大眼,这得是在发高烧吧,余燃怎么还能来上学。
季央好怕这人把脑袋烧坏了。
她急冲冲地跑出了教室,按照系统给的资料,余燃年少的时候特别穷,估计连买药的钱都没有。
他烧得这么厉害,她想给他买一点药。
而在她刚走出教室时,余燃睫毛微微颤动。
他身体都在发颤,不敢置信。
怎么会、她那样的人怎么会纡尊降贵来碰他?
他其实一直都没有睡着,上课趴在桌子上是因为实在没有力气坐直了。
他一直在听课,因为他知道,读书是自己的机会。
直到上体育课,他才敢真正睡一会。
听到她声音时,他疲倦地睁不开眼。
没想到下一刻,那一双手绘落在自己额头上。
绵软温柔,宛如初春的第一缕和风。
季央就在学校医务室拿的药,她零花钱多,拿的是最好的退烧药。
回到教室时,体育课都还没结束。
她蹑手蹑脚地把药塞到余燃抽屉里,做贼般地直起身到处看看。
装作无事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又重新趴在自己的位置上,松了一大口气。
季央给的药,余燃没吃。
他把药装在书包里,书包似乎有千钧重。
这是他从来未受到过这样的温柔以待。
自从余燃记事开始,身边便只有父亲了,听邻居说,他妈是被父亲打走的。
生下他还在坐月子的时候,就连夜跑了。
那时候的人没有扯结婚证,跑就跑了。
余庆东一个又恢复了单身汉的身份,喝酒喝得更凶了。
他读小学时,余庆东还会去干点零工,有钱了就给他几毛,剩下的钱他自己拿去喝酒。
他上小学是因为义务教育的实施,学校考虑到他家穷,还给他申请了免费在学校吃午餐。
余庆东为了这顿免费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