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来客栈
“咚咚咚”的声音传来, 巡逻的更夫已经敲响了二更天的铜锣。春暖穿上披风, 推开窗户, 见外头夜凉如水, 寒月高挂,除了已经远去更夫的脚步声, 倒不曾听到周二与李琦归来的声音。
窗外的寒风从半开的窗户缝中钻入这温暖的室内, 春暖打了一个哆嗦, 连忙将木窗关好, 想着还是早些休息,待明日一早再细问就是。
与此同时,周二与李琦正陪着卖奴才的衙役一道喝酒,此人姓赵, 生的五大三粗, 说话如锣鼓震天,如今喝了点酒, 更是高谈阔论, 此刻他正咚咚咚大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张着满是酒味的大嘴道,“周二哥,李三哥,你们放心,这事儿就包在小弟头上。我现在就回去安置妥帖了, 给那家子上上规矩, 保证日后不敢瞎胡来, 为李哥您报仇。”李琦都用的自己名义做事,故而这赵衙役并不知道其中具体内幕。
之前镇国公为了李府的事情,没少跑上跑下帮着周旋,李琦身为镇国公的贴身侍卫,更是没少帮着跑腿。一来二去,就跟这赵衙役打好了交道,如今几杯黄酒下肚,更是称兄道弟起来。不过这原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那些人亦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就是打杀了也不过是一卷破草皮子的事儿。更何况这件事情本也在规章法度之内,他不过是行个方便罢了。
如今,有酒吃,有银拿,还卖了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赵兄弟,你我兄弟三人一道过去则是。”周二想了想,还是准备自己出手。若是见不到自己的面目,想来也起不到什么威慑的作用。
李琦对着周二竖了竖大拇指,轻声道,“二哥,真汉子。我还以为你这被那丫头迷的分不清好歹,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呢。”
周二没好气的一巴掌呼在李琦肩膀上道,“瞎胡说什么呢。”这李琦,如今都独当一面,成为镇国公身边的第一侍卫了,还爱跟他皮脸,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三人相携去了看守罪犯的大牢。曾富贵与曾健康父子关在一个牢里头,十几平米的小牢房里关押了包含两父子以内二十多个大男人,因着无法平躺休息,一个个坐在地上瘫靠在一起,又因着牢狱采光较差,赵衙役提着的灯笼也看不清这牢房里谁是谁。
只见他一脚踹在铁门上,而后大声喊了几个人的名字,“你们几个,都给我出来。”其中曾富贵父子赫然也在这一串名单当中。
曾富贵与曾健康入狱以来,吃不好睡不好,又怕的要命,每日里提心吊胆的,不比死去好多少。如今又被赵衙役这么一喊,顿时吓的两腿直打哆嗦。不过旁边的人也不比曾富贵父子好了多少,不一会儿一股子尿骚味传来,也不晓得这其中谁跟谁被吓尿了。
李琦悄悄撞了下周二的胳膊肘,心道,二哥这老丈人大舅子不行啊,胆子真小。
周二也觉得曾氏父子胆子过小,就这胆子,怎么敢那般欺负春暖,果然越是窝囊的男人越是窝里横,今日逮着机会,可得好好收拾他们一顿,给个下马威,若不然,被他买了回去,还不得趁他当差的时候欺负到春暖的头上来了。
十人被捆着出了牢房,而后去了刑房。这刑房专门用来逼供犯人,大约有五十多平米,且灯火通明,能看清楚一排排的刑器,更能看见被逼供的犯人半死不活。曾富贵悄悄看了,只见那被绑的人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新伤旧伤,好些都发脓溃烂了。再看旁边,那些刑器上满是鲜血,有的颜色鲜艳,有的颜色干枯,想必是天天使用又不曾擦拭的缘故。
曾氏父子瞅了,顿时吓了个半死,恨不得立即跪地求饶,求衙役大人手下留情,让他们死的不要这般惨,好歹留个全尸,下辈子投胎到好人家去。
只是曾氏父子心里如何拼命恳求,可这嗓子就跟被人用滚烫的开水烫过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连简单的吞咽都如用刀在刮割一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