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川突然想到了什么, 问道:“那时……考院里的那把火…也是你做的?”
顾长盛没有掩饰, 淡淡道:“是……”
不过,就在他以为夫子会与他长篇大论,告诉他这种行为有多恶劣时, 夫子只是……
“哦!”
就这样?没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为何季远川觉得自己从他眼中看出了不可思议?
顾长盛低头道:“你看错了!”
“我没看错,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把你骂一顿才是正常?”季远川拉着顾长盛在椅子上坐下。
“难道不是吗?”既然被发现了,顾长盛也不想隐瞒了, 之前总是怕这种情况发生, 现在看来似乎也没有那么恐怖。
“做就做了, 还能怎样?”以后你还会做更大逆不道的事情, 难道我也跟过去骂一顿?
“你保护好自己就好,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人……管不了。
季远川自觉说得很煽情,谁知这家伙完全不领情,反问他道:“该保护好自己的人应该是夫子吧!”
季远川嘴一抽,不说话了。
……
过了一会儿,两人决定重新找个安静的屋子睡觉,外面是越来越吵了, 好像官兵也来了。
而始作俑者正要进入梦乡。
就在季远川半睡半醒, 已经半只脚踏入美梦时,顾长盛突然说了一句话。
“夫子,我要走了!”
快要粘在一起的眼皮瞬间睁开, 挥之不去的睡意立刻散去。
季远川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推了推半压在身上的人, 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把话说清楚。”
顾长盛下意识否定:“没有, 我什么也没说。”
季远川听了没有再说什么,没有追问,也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着,似乎已经睡着了。
时间慢慢过去,外头的太阳缓缓升起,一缕缕阳光钻了进来。
外面很安静,里面也很安静。
顾长盛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夫子,我要走了。”
季远川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去哪里?”
似乎他早已预料到,这一天迟早会到来,而此刻,那一直悬在他头顶的那把刀,终于落下。
所以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心慌,只是舌尖一阵苦涩,却始终无法与心中的苦闷相比。
“北疆…”
季远川没有动,他的右手被握住,他依然能保持镇定,轻轻叹息道:“那么远啊!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顾长盛突然起身,跨坐在季远川腰上,声音低沉:“夫子你在想什么,难道你以为我走了就是不要你了么?”
季远川回避这个问题,只是道:“你什么时候走?”
一时间,气氛冲斥着压抑和不安。
“夫子,回答我的问题。”
室内安静了许久,季远川异常冷静的声音才响起:“我不知道,你让我静静好吗?”
季远川的冷静出乎顾长盛的预料,而拒绝交流的态度更是让他无所适从。
这似乎还是第一次……夫子对他说不……
他慌了!
顾长盛这人与季远川不同,一旦开口就必会要个结果才罢休,一旦想到什么,就必会去做,哪怕成功率极低,他也势必会去试试。
“夫子,我会回来的,你等我好不好,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我只是想……我……”我只是想有能力保护你,我不希望再发生昨天那样的情况。
顾长盛避开季远川受伤的那只手,牢牢地压在季远川身上。
“夫子,你别这样,我很怕,我怕你离开我。”
季远川脑子里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太乱了,他根本找不到头绪,突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缓解此时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