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的收尾傅平安不是很满意。
因为房子聪晕倒,早朝只能先散了,她特意遣了医官给房子聪看病,却也就只得出郁结在心这样的结论。
按傅平安的设想,房子聪应该再次在她面前请辞,然后她这次就可以勉为其难道:“好,那也不能勉强丞相,朕便同意吧。”
就很完美。
也很有直播效果——直播效果这个词是弹幕教她的。
不过如今这样,差别倒也不是特别大,只是又过了几天,房子聪才呈上辞奏,傅平安自然也不批准,毕竟如果在房丞相病中就将他撤职,显得太过于不近人情,于是实质上,丞相的位置就空了下来,其职能分摊到了另外两公与皇帝的手上。
傅平安知道往后可能会出现没有丞相的朝代,但实际上丞相的职能是永远有人担任的,但其他人自然不知,觉得总该有丞相,一时之间,讨论继相候选人的,讨论麒麟阁配享人员的,讨论房子聪是否需要严惩的——这些人全部都有。
但已经无人再讨论傅平安出宫之事了。
还因为她如今开始叫人将早朝之事都记录下来,还会将部分内容公示出去,于是大家也开始越来越重视自己的发言,往往是要润色许久才愿意发表,就算如此,公示出来后,也往往会引起下一轮争论——毕竟以前说完就算数,大家的记性也不是那么好,但是如今却不一样了,那话就贴在朝阳宫门口,大家进宫出宫,都能再复习一遍。
一时之间,朝野学术讨论的风潮空前流行,而最大的受害者或成太史令司方瑄——太史令从一个默默无为的官职变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毕竟所有文字都是借她的手摘录下来的。
有那么一段时间,司方瑄在风口浪尖,甚至闭门谢客,早出晚归,叫傅平安看了多心生不忍,于是过了一段时间,又叫王霁站在一边,同时一起记录,这事说起来是分担太史令的工作量,实际上另一方面却是让内官头一次出现在了朝堂前,有人弹劾此事,但很快淹没在了其他众多的讨论之中。
傅平安如今对驭下有了自己的理解,她认为最好的办法,通俗易懂地来讲,无疑是给所有人找点事做。
隆安五年的夏天便在这些新事物带来的喧嚣中度过,这年的冬祭,摄政王傅灵羡在郊祀时向陛下献上虎符,并上书想辞去摄政王一职,陛下再三拒绝,只感怀摄政王的忠心,将虎符收下了。
这年比起前两年来,实在是很好的一年,除了南方发了场水灾,害了一些农地村庄之外,便没有别的灾害了,在西北囤的田开始产粮,很好地支援了闹灾的地方,魏京外围也没有前两年那样,到处都是逃难过来的灾民。
这年上元节,陛下又开宫禁,洛琼花高高兴兴地去了,但陛下主持前朝祭典,她在后宫根本没有见到,甚至连太后都没有见到——太后说自己身体不适,没有出现在人前,于是拜托了摄政王傅灵羡的养女云平郡主来主持此事——这从另一方面来讲自然也是给摄政王的恩典和优容。
洛琼花心中非常沮丧,晚上她想再去雍山,好不容易跑到北宫门,却见从前根本无人看守的宫门,如今多了许多士兵,很快就发现了她,然后把她带回到了母亲身边。
洛琼花抱着母亲的胳膊撅着嘴。
一定是陛下干的。
自己好心告诉了她出宫的好路径,结果她居然找人看守住了,真是有点过分唉。
但念头一转,洛琼花又想:也是,平安毕竟是陛下嘛。
临近子夜之时,所有人按陛下的要求聚集在朝阳宫前的羲和广场,天上月光如玉盘明亮皎洁,地上宫灯如星子熠熠生辉,朝阳宫在夜色中巍峨耸立,如山岳般带来磅礴气势。
众人正议论着为何要来此地,突然
有编钟之声响起。
声音悠远空明,像是一下下砸在人的心上,那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只觉得仿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