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怎么就这么难?顾淮之心里发苦,面上却还是一派天真,伸手往自己肚子上比划出一个弧度,懵懂道:“记得啊,那会儿二婶肚子圆圆的,生了凝之弟弟后大肚子就没了。”
王氏这才释然,顾府就两个孩子,想来是新生儿给了顾淮之极为深刻的印象,才让他一直记到现在。
顾淮之生怕王氏继续追问,赶紧转移话题,“阿爹还没回来吗?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阿爹,他肯定高兴!”
“今天是大朝会,你爹和你阿公一大早便去上朝了,年关事多,估摸着还要过一个时辰才能回来。”
“谁要过一个时辰才回来啊?”
母子二人正说着话,外头便传来一声带笑的问话。
顾淮之双眼一亮,抬头朝门口望去,就见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含笑而入,峨冠博带,潇洒风流,更难得的是一身卓尔不凡的气质,仿若天下灵气尽汇其身,尤为出众。一家三口聚在一块儿,那简直就是颜狗的盛宴,视觉的绝佳享受。
顾淮之已经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爹,顾琉含笑应了一声,又抬眼看向王氏,眉宇间尽是温柔,“瞧着你今日气色好了许多,看来你的身子已经无碍了。”
顾淮之这个大嘴巴转头就把他娘给卖了:“爹,阿娘要生小弟弟啦!”
顾琉脸上更添几分喜意,激动地握住王氏的手,惊喜道:“当真?”
王氏脸颊飞红,喜色掩都掩不住,轻轻点头道:“已经两个月了,之前脉象尚浅,大夫也没察觉。好在这些时日所吃的药皆以滋补为主,并不会对孩子不利。否则,我得内疚一辈子。”
“看来这孩子和淮儿一样,是个知道心疼亲娘的贴心孩子。日后生了下来,也能像淮儿一样聪明伶俐。”
“我只盼着他健健康康便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哪怕他不够聪明伶俐,也短不了他的吃穿用度。”
虽然同是正妻所出,长子和次子还是有微妙的区别。长子需要顶门立户,责任重大,顾琉自己便是顾家嫡长子,对顾淮之的要求自然要高许多。而次子的管教松散许多也无妨,听王氏这么说,顾琉便含笑点头表示同意,“娘子所言甚是,这一次,又要辛苦娘子了。”
空气中似乎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顾淮之皱了皱鼻子,暗暗腹诽了这对无良父母一回,自个儿默默拿出鲁班锁蹲一边玩去了。
鲁班锁有点像乐高,都是让人把小零件拼凑成一样完整的东西。顾淮之现在玩的这个球形鲁班锁,里面还留有空间能够藏点小东西,很是有趣,顾淮之玩着玩着便无视了旁边那对再次陷入迎接新生命欣喜中的蠢爹娘。
等到顾淮之心满意足地将鲁班锁拼好后,突然发现,自己爹娘的话题好像突然变得沉重不少。
顾琉仔细替王氏暖手,王氏却突然问道:“我观夫君回来后似乎眼带忧色,哪怕知晓我有孕的消息,夫君眼中的忧虑也不曾散去,想来是朝堂上多有烦心之事?”
“你我夫妻多年,果然瞒不过你的眼睛。”顾琉无奈一笑,而后长叹口气,“父亲今日在朝上与陛下大吵一架,我猜测,父亲似有辞官之意。”
王氏惊讶地瞪大双眼,“发生了何事,竟然让父亲震怒至此?”
顾琉苦笑,“我上回同你说过,兖州雪灾,流民四窜,不少都变为流寇,霍乱四方。朝中欲派兵镇压流民,陛下认为流民战力不高,任命国舅爷的两个儿子带兵前去平乱,欲趁此机会再赏李家一个爵位。”
“上回父亲便是因为此事同陛下发生争执,莫非此行并不顺利?”
“岂止是不顺利,国舅爷那个二儿子立功心切,还没遇上流民,倒先把百姓当流民屠了一回。如今事败,陛下还不肯治他的罪。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李吉不过是天子表弟,哪能逍遥法外?但陛下非要保下李吉,父亲苦劝无用差点气晕。这几年陛下干的荒唐事可不少,亲小人远贤臣,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