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不要、放你一个人!
——就算又到最后一刻、就算我又一次做下滔天大错,就算一切又一次再也来不及,我、也、绝、不、放、弃,绝、不、放你一个人!!
……放你一个人孤独苦寂,无人援手。
——唯独在你面前,我再也不敢,做一个胆小鬼。
密密麻麻的锁链之底,那声音头破血流、声嘶力竭。
——你醒来啊,太宰治!
——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太宰治?!!
——直视你的内心,清醒你的理智,告诉你自己,太宰治,他到底是谁?!!!
忽又渐渐隐去。
——不要……做尽让自己后悔的事。
他心底无名的声音奋力挣扎着,再次被层层禁锢,锁链绑缚。
裂缝,再次合上。
“后……悔?”
太宰治一口一口喘息,思绪飘飘摇摇仿佛不属于自己,有什么要被从大脑中生生挖去。
大火燃腾,方才零琐的记忆片段,被飞快烧成灰烬。
“砰——!”
一声槍响。
剧烈的痛楚袭来,太宰治清醒起来,脑内褪去的片段滞留一瞬。
太宰治放下对准大腿手槍,健康修长的手疼得颤抖。
伸出手,手指钻入子弹留下的伤口,碾压着蘸了血,就着地面记录。
[有记忆缺失。]
[我又错了……什么?]
[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相处的时光,比‘你……]他停住。
脑中一片空白。
“我刚才……想写什么?”
只余心底无尽哀恸酸涩,茫茫然不知何所往。
他抬头,监控里,面孔诡异虚无的男人吃干净辣咖喱饭,合上饭盒,放好筷子,坐在那里。
静静地,忽然不可抑制地咳嗽起来。
“……”
太宰治又一次被攥紧心脏,不知为谁而起的悲哀咬住他的喉咙:“呜呜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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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太宰治还没打开刑讯室的门,就听到男人清亮如溪的一声“哇~”。
太宰治:“???”
推开门,昨晚解开铁丝绳的男人又挂在了天花板上。
他脚尖点动足下地面,小腿向后用力,整个人向前摆去,落下后脚尖又点动地面向前用力,身体顺势向后摆去,几次点地用力后,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小腿向后屈起,黑发在空中随舞。
“唔哇~”他快乐地惊叹,给自己伴奏,“唔哇~”
太宰治:荡秋千?
“你……自己把自己吊上去的?”
“太宰?”自己荡自己的男人转过头来看他,清亮眼眸中的快乐还未褪去,“你要来玩吗?”
他这样邀请。
“……”红围巾黑风衣的太宰治闭嘴不语,默默走过去,把十几台泛着灼热白光的灯一架架关闭。
“你在关灯,太宰?”
太宰治冷漠反问:“不是你叫我关的吗?”
“唔——”
黑发男人歪着脑袋看他,面孔分明诡异虚无,太宰治却被他看得浑身不对劲。
“你看什么?”
“看你口是心非呀,”男人似乎心情很好,他呼呼地笑起来,声音甜蜜蜜地,“脸上装得那么凶,我叫你关你就关啊,太宰?”
“!!!”
太宰治被他笑得浑身不适,脸上只能更加冷漠,又想到会被他说“装得更凶”,立马恢复面无表情,末了才慢半拍想到,他这不是承认了这人“装得凶”的言论,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果然,男人荡秋千荡得更欢,声音里带上得逞的笑意。
“不管怎么样,都不要为难过的事情惩罚自己,你愿意听进去我的建议,我很高兴,”他柔柔地笑,眼中闪起狡黠的光,“真乖真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