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过往中,早已给出答案。
“人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白发的男人道,“如果我不能救自己,那只能怨我自己能力不够。”
“没有人有义务一定要拉我一把,如果我把摆脱困境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那我自己,都会看不起我自己。”
——果然。
“呵,”伊邪那美反而愉悦一笑,仿佛抓到了他的小辫子,“原来汝视求助为耻辱。不……应该说,汝从心底从未信任过任何人,同样不信任自己的求助会得到回应,为了斩断被拒绝的一切可能,干脆从不向他人求助,只依靠自己,对吗?”
伊邪那美层层剖析:“吾曾观汝从前之经历,无论遭受来自亲近之人的何种对待,冷嘲、辱骂、出卖、背叛、刑虐、攻杀……汝会伤心,却从无愤怒,亦无仇恨。”
“现今吾明了了,只因汝从未期待——”
“没有期待,便没有失望。”
“于是得到任何对待,都在汝接受范围之内……自然,也谈不上怒与恨。”
“……”
一阵静默。
男人捂住脸,洁白的发从肩侧滑落,身躯纹丝不动,唯有那轻缓的呼吸,证明他不是座雕塑。
伊邪那美愉悦笑起来,魔魅幽重的声音似能勾出人心底最阴暗幽晦的隐秘:“真可怜啊,无面人,活过数不清个人生,却连一个能让你请求一声“帮助”的人都没有;真无情啊,无面人,表面上对谁都好得不得了,实际却连信任都未必交付!”
“……承认吧,无面人!”祂昂声高笑,“这样的你,天生该到吾等中间来!”
抛弃人类的感情桎梏,成为祂们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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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白饮深深、深深、深深地,长叹一口气:“你瞧,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愿见你的原因,伊邪那美。”
“我见你不过寥寥数次,你却总是、一直,都在曲解我的意图。”
“伊邪那美,我虽然能灵活使用语言,引导别人的思想达成我希望的目的,但面对你,我只说最直白的实话。”
“我请你听我说、只听我说,理解我话语的表面意思就好,不要深想——我对你说的,本来就只具备最浅层的含义。”他这样努力地强调。
“我只是信奉‘要自己挽救自己’,这是我的行事准则,与我‘是否愿意向他人寻求帮助’不形成因果关系。”
他解释:“我信任谁、防备谁、是否无情,都是你自己的推测,至于我曾经的心理路程,快乐与否、忧伤与否,也都是你自己的观察所得——但你并不是我,你怎么一定了解我的心情?”
“不要再对我妄加揣测,伊邪那美,不说其他——”
他实在不想与外人谈起关于他过往的话题,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没有人愿意把自己尘封的伤口撕开,扒开里面的狰狞给人观赏:“如果我不对曾经遇到的人们怀有期待,我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在临走之前,偷偷将事情的真相揭露?”
——到底是心怀期待,难免妄想。
他眼睫垂落:“如果我不信任和重视一个人,那他在我心中,就与路边的野草无异,我又何必要获取路边野草的信任?”
“……”
“汝不承认吾之所说,并否定吾之观察?”
伊邪那美失笑,万分笃定:“不,汝只是没有认清自己罢了。汝本身早已向吾这方越走越近,总有一天,汝会彻底离开人类,总有一天,汝会彻底地认清自己——早已失去信任能力的汝,终将在人类之中无处落脚,最后……来到吾等一方。”
半边神圣半边诡怖的脸庞轻启唇瓣:“已经不再是人类的——妖神殿?”
“铛——————!!!!”
说时迟那时快,伊邪那美口中“殿”字还未落下,盘坐着的白饮骤然腾起,右臂一捞掌剑手中,掩盖一切的耀白光芒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