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一个能认出他的人。
“……”
三日月拥住审神者。
可我却,惭愧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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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有所图谋的人,绝不会为身份被拆穿而喜悦。
仿佛一道惊雷从头顶落下,三日月乍然惊醒——
他以为审神者是有所图谋才假冒应子。
可如果不是呢?
那天会议上审神者的话语如犹在耳:正如你们所理解的,我并不拥有你们所认识的应子的记忆,对审神者的一切也全然陌生。最好把我同你们认识的应子区别开来,如果把我当作应子对待,我未必能给你们想要的回应。
原来从最开始,审神者已将真相隐晦告知。
没有什么阴谋,没有什么“对等交易”。
从头到尾,都是本丸的刀剑单方面将应子的身份强加在审神者身上;
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出于温柔的良心,自愿对这座濒
临绝望的本丸伸出援救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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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眼眶微湿。
……真幸运啊,我们。遇到这样一个人。
遇到这样一个万分温柔的不计回报之人。
看着神色安和的审神者,三日月苦笑不已。
原来有所图谋的,一直都只是他自己!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一己之见给审神者妄加罪名,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从来诚心以待的审神者……
原来……这就是他吗?这就是三日月宗近吗?这就是自诩神性最重的付丧神吗?!
哈!
如此丑恶的心思,与恩将仇报有何分别?
如此作呕的自私,于眼前微笑相对的审神者何其不公?!
如此恶意的揣测,审神者啊,您若知晓,该何其痛苦难当!!
怀中与审神者拥抱的热度还未散去,三日月却手脚发冷,如坠冰窟,细细密密的心疼在胸膛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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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一声,三日月重重跪下,以身伏地。
审神者:“怎么?”
三日月将所思所想,和盘托出。
“我依附您的灵力生存,作为您的刀剑,却一直对您心怀戒备、恶意揣测,形同背叛。……可我却不想再对您有任何隐瞒。您惩戒我也好,把我碎刀也罢,我只求您不要为此……”
三日月说不下去了。
任何一个人,只要看到自己一片好心被当了狗肺,看到自己毫无保留、不计回报乃至无人知晓的付出,被曲解成最廉价的模样,被当做货品一般称斤售卖,怎么可能不发怒,怎么可能不悲哀?
审神者却哈哈哈笑起来:“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呀。可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他扶起付丧神:“不管是谁,如果忽然发现自己最熟悉最亲近的人,其实一直由一个陌生人假冒,第一反应都是毛骨悚然、怀疑他是一个心怀不轨的阴谋者吧?”
男人眨眼,眼前划过无数骤然冷漠厌恶的脸庞,笑道:“如果换做是我,也不可能信任这样一个人——有着最熟悉的脸庞,装着的却是最陌生的灵魂……”
“不论真相如何,这张脸就是他的原罪,以他人身份活在这世间的人……”
“实在是太可怖了。”
——审神者居然这样看待自己。
“何况本丸有过这样不堪回首的
经历,作为本丸众刀剑的精神领袖,你不对我提起防备和怀疑,才是对本丸众刀剑的不负责任,”审神者拍拍三日月的肩,肯定道,“不要自责,三日月,你做得很对。”
“……”三日月哑然。
……怎么会。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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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神者却还觉不够。
他看着这无数世界来第一个认出他的付丧神,看着这只因一点点正当怀疑就对他深感愧疚的付丧神,快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