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日日的转热, 苏吟的伤也一日日好了起来,近来除了久站久坐会有所不适外, 基本已经没什么不好了。但她暂时还是不能出门,因为对外人而言她还在浣衣局里。
沈玄宁便仍旧让田燕怡照顾她。但田燕怡近来总是情绪不高, 要么就是红着眼眶。
这日又是这样。苏吟听到门响扭头一瞧,就见她眼眶红得跟画了桃花妆似的。
苏吟赶忙拉她坐下:“她们又欺负你?”
“狗眼看人低!”田燕怡恨恨地骂道。
苏吟攥了攥她的手:“别生气了,怪我拖累了你。”
“才不是那么回事儿!”田燕怡的语气冲了起来,望着苏吟道, “我现在的差事也是皇上指过来的, 才不是姐姐拖累我。我就是看不惯余泠兰那副样子!她和黎家小姐说了多少有的没的,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如今姐姐挨了罚, 倒是如了她的意了!”
黎家小姐?
苏吟不由锁眉, 赶忙细作追问。但田燕怡还在气头上, 一时也没顾上苏吟追问的那些,只顺着方才的话继续骂了余泠兰一通:“皇上把姐姐接回来, 明明是不忍姐姐在浣衣局受苦。她倒好,一口一个‘回来了也见不得人’,巴不得您在这儿被关一辈子。冯公公前两天提了句乾清宫不能没有掌事女官, 可能要挑人先顶上, 她就更来劲了, 上赶着往冯公公跟前凑!”
“旁的宫女大多都还盼着您接着出来掌事呢,就她, 恨不得您今晚就死在这儿!”
“这种人得势了还了得?这若真让她掌了权, 她还不得天天到皇上跟前说姐姐的不是去!”
田燕怡气哼哼地说, 苏吟安安静静地听。这些事她听来自然也不高兴,但她犯不上跟余泠兰置气。
乾清宫掌事女官的位置,怎么也轮不着余泠兰来坐。这她心里有数。
于是等田燕怡骂够了,她又追问了一遍:“跟黎家小姐是怎么回事?”
“……”田燕怡噎了一下,恍然惊觉自己方才似乎忽略了苏吟的问题。
她便赶忙详详细细地说了,说余泠兰那阵子总跟黎家小姐走动,有时要过许久才会回来。但那时,她们谁也没多心,直到黎家小姐突然为苏吟请封、苏吟挨了罚,她才觉得决计跟余泠兰有关系。
“不然黎家小姐又没见过姐姐几回,单凭宫里头那点子传言,她会开这个口?”田燕怡道。
而且田燕怡还说了一个细节。她道在苏吟挨了罚之后,余泠兰有一次还刻薄地说起过苏吟不知好歹。
原话大致是:“真没想到她会这样,枉我在黎小姐跟前说了她那么多好话。到头来,福分到了,她自己受不住呀!”
至于是什么“好话”,苏吟能大致猜到一些了。
“这事你别管了。”她向田燕怡道。
田燕怡除却跟余泠兰吵嘴架,什么也做不了,但她可以自己把这事担起来。
在这一场风波里,她有她的理由,也确有她的不是,她知道现下的结果是她命好,若皇上和太后想罚得更重她也只能受着。
可是,这是一码事,有人从中作梗是另一码事。她自认有错,可一点都不意味着她会觉得把这事挑出来的人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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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沈玄宁在几日前与老师提了立后之事。师生的情分放在这里,他也不想多做隐瞒,开诚布公地把自己的打算全说了。
汤述仁听罢懵了半晌,紧皱起眉头问他:“皇上您……当真?”
沈玄宁沉然点头:“朕算过了,令爱今年十五岁,最迟到她二十五岁的时候,朕会放她走。京里不舍得嫁女的人家,留到这个年纪再许嫁的也并不少,朕到时也会给她一个诰命夫人的封位,让她风风光光地再嫁。”
汤述仁听罢之后,沉默了半晌,只说了一句:“臣定当竭尽全力,协助皇上除掉胡家。”
反倒